由于时局发展的迅速,更由于科学进步的快脆,一个人稍为松弛一点,马上有被淘汰的危险。

但是一个人无论怎样努力,他的力量究竟是有限。假如成千成万的个别力量,汇成一股洪流,它将发出无比的力量,而且会保障个人永远不会落后,所谓“蓬生麻中,不扶自直”,这无非说明优良的环境会督促个人进步。

新加坡的文化界人士对于文化的努力,绝不后人,可是过去大家都是孤军作战,力量分散,结果,不但不能发挥最强大的威力,负起最严肃的任务,而且很容易给敌人看透个中虚实,被他们个别打破。

经验告诉我们:“团结是力量。”因此,新加坡的文化界人士经过长期的努力奋斗后,终于团结起来。

新加坡文化总会的产生,就是长期努力所得的成绩。

在昨日的筹备会里,大家毫不客气地检讨过去的缺点,然后归纳成三项:(一)要有必胜的信心;(二)团结自己的朋友,援助落后者,打击破坏分子;(三)打破小圈子的作风。这三项事情和新加坡文化的存亡绝续有密切的关系,值得每个有良心有能力的文化人注意。

“愚公移山”的故事,就算是一篇寓言罢,但是这篇寓言给中国人的恩惠实在太大了。中国历代的伟人之所以能够干出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全靠“愚公移山”那种百折不挠的精神。唐玄奘徒步到印度去取经,他所经过的险阻艰难,实在比《西游记》的作者所描写的还多了百倍。的确,信心是成功最重要的因素。现在连《森林是中立的》作者,他所得的结论也是:森林的战争之所以能够维持下去,全靠“意志的力量”(Will Power)。

文化的斗争,就是真理的斗争。为真理而奋斗的时候,有的人坚持真理,有的人歪曲真理。例如天文学家哥白尼,他经过长期的研究后,发现地球是圆的,可是那些替统治者作鹰犬的教会人士却说地球是方的。哥白尼寡不敌众,只好以身殉道。假如当时的文化界人士不各自为政,懂得团结自己的朋友,打击破坏分子,我相信哥白尼也许能够多活几十年,把宇宙的秘密一一告诉愚蠢的人们,使他们会觉悟自己的浅陋。

过去中国的读书人犯着“文人相轻”的毛病,他们活动的范围,只限于一个小圈子。他们可以为小圈子的利益着想,不能够为整个社会的前途打算,这是个莫大的错误。今后我们须打破小圈子的作风,凡事以大家的利益为前提。只要一件事情对于大家有利益,我们须不惜工本,以全力使它实现。新加坡文化总会的筹备,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尤其重要的是,这个会有许多活力充沛,认识正确的青年参加。青年的生活力,加上成年人的经验,什么事情怕搞不成功?

1955年11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