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0日事件后的大本营
关于战争最后阶段的介绍,只有很少一部分是依据于个人在大本营的亲身经历,因为作者出于健康原因,于1944年9月初便开始休假,直至战争结束也未能康复而重新工作。”您休息段时间吧!”这是瓦利蒙特在指挥参谋部工作5年之后向希特勒告别时,听到希特勒的唯一的也是最后的一句话,后来,他还收到了寄给他的为7月20日事件受伤者颁发的特别勋章。
造成瓦利篆特健康状况极度恶化的原因,估计除了爆炸时遭受震荡外,在最后那几个星期里精神上所受的沉重负担,也是一个重要原因。然而,在这个时候,大本营里那全部能使前线和盟邦保持不断联系,并促使德国战争机器运转的支柱,似乎都已瘫塌了。
这时的希特勒,显然已是个病人,虽然7月20日事件对他的伤害很少,但也可以看出,他所受的震惊似乎加深了他那本性所具有的全部凶暴和邪恶,且更加流露于外。他弓着身子,拖着脚步来到会议室。只有与他十分亲近的人,才能从他那呆滞的眼睛里寻到一丝问候的目光。他弯着腰,缩着脖子,坐在为他搬来的一把椅子里。一只颤抖的手撑在地图桌上。不知道因为一件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就会使他突然大发雷霆,声嘶力竭地喊叫起来。寻衅“挑剌儿”。
希特勒没有一天不在对7月20日事件的肇事者和知情人发泄着愤恨。每天都会有一份新的嫌疑者名单。这些被怀疑的人有的是士兵,有的是年轻有为的总参谋部军官,等待着他们的几乎都是绞刑架。在形势讨论会上,人们私下纷纷议论着第一批被绞死人的惨象,作者也不想过多地向读存描述了。希特勒为了不使人对自己产生误解,将那些也许是没有被发现,或者根本就没有参与此事件的人,召集到大本营来,针对前线的全面溃败向他们不断发出警告:“如果有推和我不谈我们的胜利,只谈和平,那他就要掉脑袋。不管他是谁,不管他在什么地位上,都是如此。”然而,当人们还在按照他的话进行这种大搜捕时,他自己却把说过的关于战争失利的话完全抛在脑后了。尽管他在8月底还刚刚与德军指挥官格斯腾贝格将军又一次谈到如果失去罗马尼亚油旧的问题。当时,希特勒竟厚着脸皮声称,7月20日是“天意”保护了他。当初,当敌国政治家们希望出现所谓“奇迹”的时候,希特勒曾把他们大大嘲笑了一番;如今,他自己也在期待着“奇迹”的出现,使战争发生新的转机。
在军事指挥上,尽管希特勒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并由于不断追究政治仇敌转移了注意力,然而,他独断专行的意志和决心不仅不减当年,而且胜似往昔。如果说,这种对“将军们”不断增长的不信任,对他起着决定性作用,那么人们就无法摆脱这样一种令人担忧的印象:他所任命的军事顾问们,不能以理智的军事目光来指挥战争,而只能任凭那种不断加码的效忠因素发挥作用。这种情况下,希特勒便能得心应手地运用他的命令式法则来实现他那充满灾难的指挥,使所有指挥官,包括那些高级指挥官都无条件地执行他的命令。前沿阵地上的士官和士兵不能为一个命令的正确与否和结果如何而同连长争辩;同样,对于国防军最高司令的决定,集团军群或集团军司令们,也不能与国防军最高司令共同分担责任。当他们之间产生意见分歧时,国防军最高司令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他们的看法是正确的。
充满凶狠专横目光的国防军统帅部参谋长凯特尔元帅,在希特勒面前是唯唯诺诺,而在背后并不是都句句照办。然而,由于他的地位所迫,却显出异乎寻常的恭顺。他是从国防军中清除7月20日事件可疑份子的领导人之一。在这种情况下,尽管完全没有遭到反对的危险,但他仍准备将比利时——法国北部的军事管制改为由“省党部头目”进行行政管理。因为,希特勒正想以这种方式将他厌恶的冯·法尔肯豪森将军调离布鲁塞尔——法尔肯豪森男爵因同比刊时王室关系甚密而受到怀疑。9月初,当希特勒递给凯特尔一封装备部长施佩尔写来的信时,凯特尔只是稍有震动。这封信的大致内容是说,由于火药和爆破器材工业受到无法弥补的损失和破坏,战争必须在短期内停止。凯特尔一言不发,他以一种介乎于恼怒而又隐而不发的表情一把这封信递给了坐在他身边的作者看。但出自难以启齿的原因,他没有使用在这种场合下他经常使用的一句话:“瓦利蒙特将军先生,您看呢?”.
国防军指挥参谋部参谋长约德尔以他的学识和素质,完全能够预见到这场战争的最后失败,或者起码可以用他的建议和行动促成战争的结束,可是他没有这样做。在形势讨论会上,他反而以一种并不亚于希特勒的威胁口吻在希特勒面前慷慨陈词道:“现在好了,盟军提出的无条件投降的要求给所有‘胆小鬼’铺平了条寻找政治出路的道路。”然而,他并没有预料到,将来签署投降书的或许就是他。对于陆军总参谋部新任参谋长提出的对全部陆军总参谋部军官进行统一监督的建议,约德尔给予回绝,同时还答复说:“总参谋部已等于解散。”这表明约德尔对陆军总参谋部象过去对待他自己的指挥参谋部一样,采取蔑视的态度。
自7月20日后,古德里安大将接任了陆军总参谋长这一职务,他多年的雄心也以此得到了满足。不过按照官方的说法,对他只是“业务性委任”,因为希特勒本来想让布勒将军接替蔡茨勒的,只是因为布勒将军在爆炸中受伤,何时能够赴任还不得而知,因此这份官职才落到古德里安的头上。作者曾从凯特尔那里听说,对于古德里安的任命,希特勒曾举棋不定,其原因大概是希特勒想起了古德里安过去曾努力试图改组国防军的“领率机构”;甚至希特勒也许会记起他在1943年11月那次走访约德尔时听到的事——约德尔说,古德里安曾鼓动他去说服希特勒,让他放弃最高统帅权,但约德尔不动声色,并干净利索地加以拒绝。
古德里安同国防平指挥参谋部不和,并非始于此时。早在一年前,他曾同戈培尔进行过一次长谈。在戈培尔的日记中有这样的记载:“他(古德里安)对国防军统帅部的惰性很不满,说在那里找不到一个象样的领导人物。”这位新任陆军总参谋长也以非同寻常的坦率表示,他极不赞成希特勒严禁任何一个高级参谋部的军官到前线一展本领的作法。7月20日后不久,当豪辛格的接班人从拉斯滕堡战地医院出院,被盖世太保逮捕后,古德里安委任了在总参谋部和在装甲部队中久经考验的文克将军,以及冯·博宁上校为他的助手。
尽管帝国的国界随着东线西线不断溃败而缩小,身为陆军总参谋长的古德里安,仍不过是希特勒在东线战场上的参谋。他在最困难的形势下,以其充沛的精力,开始了他的新的工作,但他并不象当初蔡茨勒那样,努力为陆军总参谋部争取其他战场的权力。另一方面,也许是由于他的任务所致,他认为,其他战场同东线战场相比是次要的。在大本营的形势讨论会上,他经常以激烈的言词来表达他的这一观点。而这种观点与私人矛盾是联系在一起的。不久,人们就清楚地看出,在严峻的战争形势压力下,虽然更换了陆军总参谋长都改变不了处在国防军最上层的两个参谋部之间的关系。这样,在直接参与指挥的高级军官内,在反对继续进行已失去的战争的问题上,就缺少一个组成共同战线或反对派的思想基础。
海军和空军仍在各种战役问题上各行其是。虽然这两个军种已不能对战争进程起什么决定性影响——尽管也有个别辉煌战例,并在努力研制新型潜艇和歼击敌机——但是他们还在徒劳地搞什么统一指挥。比如,尽管希特勒在7月29日,即正当诺曼底作战处于最紧张的时候说过:必须“将空军、海军和经济部门每一辆现代化车辆——指载重汽车——调拨给(陆军)运输队”。但就在第二天,海军总司令仍对国防军统帅部颁发的命令施加了有限的影响。两个月后,古德里安便忙于从空军调拨车辆,以补充装甲部队,以至于希特勒不得不出面过向此事,于是便发生了1944年9月1日在形势讨论会上的一场争论。这场争论与当时战争形势极不协调,希特勒和凯特尔的言之无物,故弄玄虚,给人们留下一个荒唐可笑的印象。
古德里安:只需要得到帝国元帅的批准。
元首:我马上批准。可是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帝国防御总参谋部。
还有一个其他国家都嫉妒我们的机构——国防军统帅部。这些都只因为总参谋部不愿意面向历史,而没有为众人所知。凯特尔:(以惯用的一种提高的腔调):我们进行了激烈的斗争!
元首:(接受了凯特尔的观点):我们进行了激烈的斗争!当我们为了建立这个机构进行了多年的斗争之后..
古德里安:第3航空队有很多载重汽车。
托马勒(运输部队监察官):应该调出来。
克赖佩(空军总参谋长):我们的车辆因为支援陆军而失去很多..(拒绝抽调)
元首:然而我深信,空军尽管有自己的运载任务,但在载重汽车方面,相对来说比起陆军要好得多,这是毫无疑问的。
现在我们谈的决不是这些——我们无须进行这种无谓的争论,而是..(未作任何决定)。
1944年春,适当合并和精减国防军机构的新的尝试,仍没有收到什么成效。此时,希特勒仍然不敢向海、空军下达违反其总司令们意志的命令;而对于凯特尔来说,只要照希特勒的态度行事,而不暴露自己更好的见解,只要能逃避自己应尽的义务,他就心满意足了。
各条战线和联盟的崩溃
在这种情况下,大本营已名存实亡。受伤和疾病,沉默与失职,尔虞我诈,相互猜疑,更多的是希特勒的复仇私欲,使大本营几乎成为死水一潭,无生无气。
日本早已不值得一提了。8月初,土耳其同帝国断绝了外交关系。在东线,自8月20日以来,当法莱斯的包围圈越收越紧的时候,在黑海和喀乐巴阡山之间的南乌克兰集团军群的两个德国集团军和两个罗马尼亚集团军,在占明显优势的俄军猛烈攻击下,几乎全军覆灭。在俄国大举进攻下,罗马尼业免去了安东内斯库元帅的职务,公开表示脱离德国,并在希特勒反措施的刺激下,于8月25日对德宣战。随着布加勒斯特的丢失,德国也丧失了普洛耶什蒂油田。同时,德国国内的燃料工业也被盟军的空军一一摧毁。8月24日,保加利亚开始与盟军举行停战谈判。并要求撤走德国军事代表团及其全部德国部队,保加利业的背离已近在眼前。匈牙利迫于德国的压力,还继续站在德国一方。斯洛伐克不断爆发起义。9月初,芬兰宜布解除同德国的军事同盟,并准备单方面同苏联媾和。
在意大利,很晚才占领的亚平宁阵地,由于左翼被突破,陷人全线被突破的危险。撤离地中海沿海地域的第18集团军和西线其他部队,在敌军装甲部队的不断冲击下,已处于混乱状态。希特勒下达的关于坚守塞纳河前方阵地,重新占领巴黎的命令。以及在法国中部开辟战场的企图,均随着战场形势的急转直下而成为泡影,或者干脆被莫德尔抛在一边。8月25日,盟军进入巴黎。安特卫普城和港口——斯凯尔德河河口除外——于9月4日完好无损地落入英国人的手中。在海战中,尽管潜艇损失惨重,但战果微乎其微。恐怖性的空袭,使越来越多的德国城市沦为瓦砾。军事工业的生产尽管到1944年底,还保持在很高水平上,但已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交通近瘫痪。
德国领率机构的指挥已经失控。国防军指挥参谋部试图利用形势的压力,促成一系列决议的出笼;而希特勒却似乎还认为可以挖掘潜力,用战术措施补救败局。此时,他已失去理智,梦想着无法实现的目标,顽固地死守着他的原则不放,谁也不能说服他自动放弃战争,或者放弃眼前的计划。也许是个别战场的战果遮住了他的眼睛。
7月31日夜里,希特勒在同即将启程前往诺曼底的作者谈话时,对东南欧的形势作了如下阐述:
“最使我担心的当然是巴尔干。我敢说,如果土耳其能象芬兰人那样坚信我们能够控制局势,他们就会袖手旁观。所有这些人只有一个担心,就是担心两个凳子都扑空而坐在地板上。这是他们所担心的。如果我们真能进行一次关键性的抗击,其至打一胜仗,使他们重新相信我们可以坚持下去,现在的撤退只不过是缩短战线而已——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相信,使土耳其在一定程度上保持一种观望态度..土耳其人不会由于欧洲最强大的国家在同布尔什维克俄国的较量中败下阵来而高兴,也不会由于英国佬的插手捣乱而幸灾乐祸。
很明显,他们自然会逐渐从保加利亚身上想到:如果德国真的完蛋了,将来怎么办“那样大的国家都办不到的事,我们小国就更无能为力了。
依我看,东线的稳定,也取决于其他一些因素。最终要取决于巴尔干各个小国,..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匈牙利,还有土耳其的态度。
虽然如此,我们还是要采取一些稳定局面的保障措施。最重要的措施就是要保住匈牙利的稳定(..这一点关系到我们的生死存亡..)。
其次——也同样重要——就是保加利亚的态度。如果没有保加利亚,巴尔干地区的稳定以及我们在希腊等国的矿产资源将化为乌有..同时,英国人每一次在巴尔干的登陆企图,更确切说在伊斯特拉半岛或达尔马提亚群岛的登陆企图,都是非常危险的。
英国人的每一次登陆都可能导致灾难性后果。我认为,如果他们以重兵实施登陆,就难以长时间进行抵御。这是这里的唯一问题。我相信最终的问题是,盟军在这里的行动能不能真正达成一致意见。
我不认为俄国人会把巴尔干让给英国人..英国人最多会利用苏俄与盟军的矛盾,自己独占爱琴海诸岛。从理论上,这是可以想象得到的。他们是不会联合行动的。”
当铁托进入塞尔维亚南部后,塞尔维亚民族主义份子领袖奈迪奇和米哈附洛维奇,建议德军协同塞尔维亚共同对付内部的共产主义。为此,在国防军指挥参谋部的建议下,于8月22日,召集东线德军司令官们来大本营议事,征求他们的意见。这时,希特勒的态度同他上面所说的完全不同了。他没有对这个建议表态。而是向司令官们发表了一大篇讲话,阐述“大塞尔维亚主义”“这个巴尔干半岛上唯一人种的危险性”。在俄军已渡过德涅斯特河和普鲁特河正向多瑙河平原开进,从而完全切断了东南沿海防线与背后的联系的情况下,希特勒却大谈什么德国“必须..与一切大塞尔维亚主义计划作坚决的斗争”,“决不允许出现塞尔维亚军队,哪怕让一定程度的共产主义危险存在,也比出现一支塞尔维亚军队要好。”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在谈话中只字未提罗马尼亚是否可能改变立场的问题。德国的政治领导显然没有看到事情的实质。他们简单地以为,红军的逼近会激起强大的反俄力量,进行自卫。此外,陆军总参谋部和国防军指挥参谋部之间,在战场负责区域上设有一个明确的界限,也造成了严重后果。东南欧战场的司令们也很少提出异议。因为,他们同其他战场一样,按照希特勒的保密原则,同其友邻没有直接联系,只是每周从国防军指挥参谋部得到一份通报一般情况的所谓“简报”。
在8月22日的会议上,只谈到东南线总司令部的近邻保加利亚可能将他们驻在塞尔维亚的占领军撤回。希特勒不顾兵力异常紧张状况,打算派德军,其中包括军事学校的土官生去代替他们。4天后,即8月26日,德国公使从索非亚回来,向德军大本营报告说,保加利亚政府象约德尔在日记中所以载的那样,“在政治上和外交上已毫无指望”。但这仅使希特勒同意了“准备从科孚——埃奥尼纳——卡拉夫里塔奥林匹斯山一线南部..撤回全部部队”。
同时,为防备保加利亚的背叛,还必须“占领保加利亚一南斯拉夫旧边界..”,开辟一条新的防线。为此,希特勒下令火速从希腊调回两个师,从克里特岛调回1个营。
这些仍未超出军事范畴的漏洞百出的措施,如同希特勒当年在意大利下达的企图阻止联盟崩溃的计划和命令一样,仍然是一种冒险。在一种几乎动摇所有战场并导致在大范围内出现政治问题的危机中,德国国防军最高司令,以一种仇恨和复仇的心理、纠集在巴尔干残存的飞机,企图轰炸无设防的布加勒斯特,打算炸毁视为敌人心脏的国王宫殿。至于普洛耶什蒂油田,他想用尚在南斯拉夫实施剿匪作战的唯一一个党卫队伞乓营,阻止红军的西进。但后来一直未听到这个营的消息,也许在飞行途中就已被盟军歼灭了。按照8月26日的国防军统帅命令,罗马尼亚军队将有一部分部队编入德国国防军,另一部分同意其“政府背叛联盟”的部队,将作为战俘对待。这是对几天前出现的形势的错误判断,但当时罗马尼亚尚未公布向德国宣战的决定。在保加利亚,准备采取软硬兼施的办法,通过一次突围行动,把德国在战争期间提供给保加利亚的全部装甲战斗车辆撤回。
保加利亚于9月8日向它迄今的盟友宜战,从而使在希腊的德军“有被切断与后方联系的危险”。6天后,约德尔以一种显然十分轻松的语调在他日记中写道:
“元首命令,将所有兵力从爱琴诸岛撤回..
接着,他又补充写道:
“在政治上,希望在我们撤离的所有地方,煽动和挑起共产主义同民族力量之间的争斗。
这后一段话说明,希特勒直到最后还希望他的军事撤离能换得政治利益。如果说他曾一度认为,由于英国人同俄国在政治上的矛盾,将有利于德军在希腊悄悄地呆下去,那么现在他却想在德军占领的区域里,煽起所有人之间的对立厮杀,但另一方面,他又认为,在这种混乱中可以断续利用希腊北部的铬矿和冶炼厂。为此他命令空军的5千名人员继续留守在那里。这种状况一直延续到10月3日下达“从希腊、阿尔巴纪亚南部和马其顿南部撤退的命令”,以及11月2日撤退完毕为止。由于缺乏运输工具,在克里特岛尚有1.6万人,在罗德岛和莱罗斯岛有6千人,需滞留一段时间。与此同时,希特勒迫于压力,不得不在达尔马提亚群岛和阿得里亚东岸撤兵问题上作出让步。
西方盟军之所以出乎意料地在沿海地域任意纵横,是因为德国领率机构看到它采取的一系列为时已晚的措施,受到俄国向多瑙河平原推进的极大威胁,尤其是由于匈牙利在其国家元首领导下又出现摇摆不定的迹象。当德国挫败了匈牙利避开德国压力亲近盟军的企图后,希特勒才于9月12日夜间,在德国大本营的形势讨论会上宣布“在最近发动一次强大攻势,重新占领岁马尼亚”。匈牙利总参谋长认为这道命令只是、为了稳住匈牙利国家元首和匈牙利人民”。10天后,当俄军已经到达泰梅什堡和阿拉德的时候,希特勒丢掉他原来的把戏,命令“3—4个伞兵营”随时作好准备。”逮捕匈牙利国家元首”,并准备由在萨洛希·费伦茨少校领导下的“箭士字”组织接管政府。结果,匈牙利成了东线战场最激烈的战区之一,超出了国防军指挥参谋部的管辖范围。
在北部从芬兰撤军的行动尽管受到些挫折,但却进展顺利,超出所有人的预料。当曼纳海姆元帅,即上任不久的芬兰总统,在一封致希特勒的私人信件中,彬彬有礼地对两国军事友好关系提出异议时,根据1943年秋颁布的国防军统帅部第50号指令所进行的准备工作,并没有受到政局动荡的影响。在这种情况下,出于互相尊重,希特勒没有想对芬兰采取异常措施。由于考虑到瑞典他还异乎寻常地准备占领阿兰群岛,后因兵力不足而作罢。海军总司令为保护波罗的海而迫使希特勒采取的夺占芬兰的苏萨里岛的行动失败后,导致与芬兰进行的“延期撤军协定”谈判于9月15日破裂,以及其他对
撤军十分不利的后果。如果德军按照希特勒最初计划,继续占领芬兰北部的镍矿区,这不但违背芬兰人的意志,而且国防军指挥参谋部反对继续占领的观点,也会得到施佩尔部长强有力的支持。施佩尔认为,德国工业所需要的镍,在德国有足够的储量。在这一基础之上,国防军指挥参谋部于1944年9月底呈交了一分关于斯堪的那维亚和芬兰的形势判断报告,阐述了海上补充情况,建议对即将使用新型潜艇的挪威基地采取必要的加强措施,并权衡了与西线的相互影响。这是一份关于国防和战略计划的少有文件。经过希特勒的同意——尽管他后来想变挂——从北冰洋海岸直到挪威边界的撤军工作,在俄国人袭扰和冬季恶劣气候影响下,仍于1945年1月底出色地完成了。这要归功于伦杜利希大将和他的第一流部队。
虽然现在无需再顾及芬兰,但是希特勒置陆军总参谋长的建议而不顾,在东线北部地区仍然不惜一切代价坚持他的既定战术。这种做法的直接恶果,就是北方集团军群的26个帅于10月初在库尔兰被包围。此外,通向东普鲁士北部的道路也向红军敞开了,此后数周,红军便与德军大本营分占了这快土地。
在意大利,由于希特勒的呆板指挥,亚平宁“绿色防线”既没有得到充分利用,也未能使其他战线节省多大兵力,反而出现了两支对立的意大利军队,使曾企图以罗马一柏林为“轴心”统一全欧大陆的政策趋于崩溃。
德国大本营想把这全部责任归咎于下级各级指挥,认为“绿色防线”没有达到预期目的。根据国防军指挥参谋部战时日志的记载,1944年12月5日,约德尔对西南线总参谋长说:“在进入亚平宁阵地时,其左翼已经受损,这是最严重的玩忽职守。”当时任西南线总参谋长的勒蒂格尔将军在这一点上与约德尔的看法一致。在一份战后的研究报告中,他反驳了这样一种说法、即“这是国防军统帅部强加给集团军群的错误..直到意大利战局结束后才被发现。”此外,国防军指挥参谋部对这种过失不想就此了结。经深入调查后,于9月得出了结论,认为有一系列重要理由对向波河防线或所谓的“阿尔卑斯山前防阵地”撤退都极为不利。这些理由是:地形对防御极为不利;意大利北部已丢失;盟军空军基地已向帝国逼近;维也纳盆地受到威胁。由于这场极其不利的战斗,使可以节省相当数量的兵力这么唯一一点好处也丧一空。在此情况下,希特勒仍不顾凯塞林的要求,于10月5日决定,将部队迅速撤到阿尔卑斯山,并命令“亚平宁防线..不仅要坚守到秋末,而且..要全面实施防御,保住意大利北部。”为实现这一企图,即使只剩下最后一个士兵也在所不惜。实际上,就巴尔干而言,如果想将战争继续下去,除了政治、军事经济和军事上的原因外,几乎再也不存在其他选择了。
由于敌军不断猛烈攻击,意大利战场的态势日渐严峻。对此德国大本营不可谓不了解。例如约德尔在1944年11月6日的形势讨论会上说:盟军的空军正利用这个战场训练他们的投弹手,因为在这个战场上没有任何抵抗。西南线总司令请求增援不少干“200架战斗机”遭希特勒一口回绝。指挥参谋部参谋长还补充说:“不能再向意大利投放兵力了”。几天后,凯特尔也匆忙找冯·菲廷霍夫大将——凯塞林元帅因车祸受伤后作为他的代理人——以指责的口气谈到阿德里亚地段的丢失,并向他传达了希特勒的紧急命令:“立即停止波河平原的作战”。国防军统帅部参谋长以这种方式参与作战指挥还是不多见的。
约德尔也竭力对作战行动施加影响。12月中旬,约德尔向勒蒂格尔将军传达了关于意大利战场的作战指示:要“顽强”地争夺每一寸土地。企图通过纵深梯次配置,来阻止敌人的突破是一个“危险的设想”。任何主动规辟敌人的行动只能削弱自己,而无害于敌人。要想保住几个师,就要投入两个集团军的兵力。意大利战场的指挥机构的在左翼作出让步的趋势,只有利于敌人。符合敌人“切断德军与后方的克恩滕和蒂罗尔的联系,并将其赶到瑞士边境”的企图..约德尔在日记中写道这也许是元首在几年前,对东线发生的类似情况而几乎每天都重复的思想。而按照国防军指挥参谋部参谋长的看法,意大利的前景是一目了然的。为此,“他建议应主动放弃第10集团军防守的左翼。这是一个保证不再从意大利的埃米利亚到阿德里亚之间后退一步的救急措施。”
在这种情况下,加上最高统帅不断直接插手每一个师的指挥,争夺亚平宁阵地的艰难的、损失惨重的物资消耗战,仍在继续。
阿登攻势
约德尔在他给西南线总司令的信中,言词之所以激烈,也许是因为受了德国大本营气氛的影响。大本营已确定第二天,即1944年12月16日,德军发起阿登攻势。
德国国防军这最后一次的大规模进攻行动,照例是在没有经过国防军指挥参谋部对整个局势进行分析后采取的。一有机会,便在西线转入进攻,这是希特勒早在诺曼底会战伊始就已有的思想。这使他将东西两线的战略完全抛到九霄云外。到8月20日——或者再晚些——直至9月3日,西线正处于后撤之际,阿登自然尚未提到次事日程上。按照原计划,大本营想不理睬在巴顿将军指挥下由第戎地域出发向北开来的盟军,而通过一次突击,迅速突人敌人右翼纵深,以此保住己方在马恩一线的防御。然而,未能如愿,计划成为泡影。希特勒对此视而不见,仍然日复一日地幻想着扩大作战规模。在孚日山西部尚无战事的地域,由沿罗纳河而来的第19集团军一部——这是西线尚有作战能力的装甲部队的余部,由两个奉命从意大利开来的装甲步兵师,以及若干隶属于第5集团军司令部的新组建部队,终于组成了一个强大的进攻集群。除了确保在孚日山前方构筑一条新的防御线外,这支部队“尔后的主要任务”是,在将来某一时刻,突人盟军的侧翼和后方,从根本上扭转西线的形势。为了使防线的右翼和中部能够腾出兵力,希特勒还一反常态,允许他们采用拖延战术。
希特勒这些无视时间和空间规律,特别是忽视兵力极度虚弱而设想的庞大计划、在一瞬间出笼,也在瞬间破灭。新的沉重打击接踵而来,特别是安特卫普的迅速丢失,在大本营引起极大震惊。在此情况下,国防军指挥参谋部参谋长于9月6日,又向希特勒重提8月19日的观点,即“11月1日前,德军在西线无力发动大规模的。决定性的进攻”。但是,第5装甲集团军司令部仍受命在局部地区,采取有限规模的进攻行动。约德尔在9月11日的日记中,对此做了这样的记载:
“元首命令,第5装甲集团军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攻击敌人的背后..元首禁止向强大敌军的正面实施反突击。”
此外,德国大本营对在适当时刻,通过一次强大攻势来根本扭转西线形势的意图、计划和目标,自始至终没有放弃。为了在实际上作好准备,同日,大本营还下达了一道这样的命令:
“在党卫队上将迪特里希领导下,重新组建第6装甲集团军。”
在国防军指挥参谋部在不断恶化的形势下,忙于落实这些和其他更新西线陆军的措施的同时,希特勒自己却在敦促空军尽最大努力研制出能用于实战的新型战斗机,以投入即将到来的攻势。然而事与愿违,由于他对飞机的技术和性能的非份要求,反而影响了德国飞机制造的迅速发展。在这个问题上,希特勒同戈林产生了尖锐的意见分歧。
同样,希特勒为了准备未来的攻势,于9月初,把富有大规模指挥作战经验的冯·龙德施泰特元帅召到东普鲁土大本营,恢复了他西线总司令的职务。龙德施泰特在大本营里参加了几天的形势讨论会。会上,希特勒对他的”这位老帅异乎寻常地尊敬,而龙德施泰特却无动于衷,一言不发。9月5日龙德施泰特走马上任。这样,莫德尔的权力就仅局限于B集团军群总司令部的管辖范围了——即西线的北部和中部。南线总司令布拉斯科维茨大将不久也被撤换了。在9月1日的形势讨论会上,希特勒还提到了他:
“如果他..干成这件事(指迅速将第19集团军同主力建立联系),那么我将向他正式道歉(指他1939年对波兰的占领政策提出异议后被打入冷宫一事)。”
在以后的数周和数月中,面对敌人不停顿的进攻,希特勒的为未来攻势奠定基础的战略原则,仍丝毫未变。然而,由于作战地域的显著缩小,尚能投入防御的兵力日益减少,尤其是长年来所顽固奉行的为局部重要地点而牺牲更大战役目标的指挥原则。使本来就很渺茫的取胜前景,变得更加虚无漂渺。在安特卫普陷落后,希特勒便命令日益松散的防线右翼,在斯凯尔德河口和阿尔贝运河的一个桥头堡,即比利时和荷兰边界处转入顽强防御。这是一项能够实施的措施,因为空军在适当时间可以将其“第1伞兵集团军”的多余兵力投入战斗。再加上尚有较强的兵力驻扎在敦刻尔克、加来和布洛涅的“要塞”之中,迫使敌人的进攻第一次停止了较长时间,这对盟军的整个作战行动产生了影响。这样,上面提到的那些海港要塞,在9月10日吸引了蒙哥马利集团军群的大约三分之一的兵力。直至11月3日,盟军才凭借其各种优势,突破了斯凯尔德河口的封锁,他们尽管拥有一支护航舰队,却未能在11月28日以前到达安特卫普港。希特勒关于要保住最后一批靠近英国的V型武器发射基地的决定,也发挥了决定性作用。特别是那些由党卫队接管的“V—2”型武器,此时也可以在陆上投入使用了。与此相反,希特勒却把一个完整的步兵师留在海峡群岛上,未发挥任何作用。
早已被遗忘的亚琛争夺战,现在又成了战略重点。这座城市受到的威胁,会使德国丧失“西壁工事”的第一批工事,随之边界的第二道防线也会被突破。国防军指挥参谋部参谋长在9月14日的日记中,记下了希特勒对这一威胁的态度:
“西壁工事的每一寸土地——即使是在防御工事之外——都必须当作一座要塞那样去对待。”
有一份落款注有9月16日和约德尔签写的命令,在思想和言词上,看来完全是模仿1941年斯大林所发布公告:
“在西线,广阔区域的战斗已经蔓延到德国领土上。德国的城市和乡村已经卷入战争。这一事实使我们不能不以狂热的决心投入战斗,并号召每一个身体健全的男子进行最坚决的抵抗。每一个掩体和地下室,每一座城市和每一个村庄都必须成为一座要塞,让敌人碰得头破血流,让敌人在占领德国的战斗中毁灭..
这道命令甚至连攻势计划都暂时忘记了:
我们不再考虑任何大规模的作战行动。我们能够做的就是要么守住我们的阵地,要么牺牲。”
两周后,即9月30日,由凯特尔签发了一道命令,作为希特勒命令的补充,试图确定一种固定的组织形式,但同时,他又胆怯地努力表示,不允许“省党部头目和帝国国防委员们”擅自插手。几天前,即9月25日,还发布了希特勒“关于建立人民冲锋队的法令”。这份文件的第一签署人是博尔曼,第二签署人是国防军统帅部参谋长凯特尔,“最后征召”工作的组织领导由“党“负责。两个月以后,希特勒发布另一道命令的时机已经成熟。这道命令由约德尔签署。命令称:
“如果由于指挥官或部队的失职或行动不力,使敌人突破(西壁工事的)筑垒体系就是一种无法宽恕的犯罪。元首决定,倘若出现此种情况,就要直接追究责任者的罪责。”
对英军在阿纳姆的空降,德国大本营并未大动干戈。在第一天,即9月17日晚上,在“狼穴”召开的形势讨论会上,英军空降的消息占用了很大一部分时间。会上,希特勒表现得异乎寻常的平静,因为他同时得到了报告,附近的德国预备队已投入战斗。在阻止蒙哥马利的行动成功,阻止其夺取马斯河、瓦尔河和莱茵河大桥的目的达成方面,似乎也不需要最高统帅的过多参与。然而,国防军指挥参谋部参谋长却在9月21日日记中写道:
“元首坚决反对那种让完好无损的大桥落人敌人手中的愚蠢行动。”
这表明,时这次激烈战斗,元首肯定也进行了干预。
国防军指挥参谋部每天都置身于这些大大小小的危机之中,忙于处理无数各种各样的具体事情。例如在德国的北海岸加强防御设施;加强莱茵河大桥的防护;还有与东线在补充人力、物力方面,进行耗时费神的讨价还价。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国防军指挥参谋部在战争的第6个年头之初,第一次接受了一项过去陆军总参谋部及其作战处所担负的任务,即制定一项大规模进攻计划,并负责准备上作。由于当时的形势面临着无法克服的困难,德国领串机构在组织上的混乱状况,再一次明显地表现出来。国防军指挥参谋部参谋长相当于第二陆军总参谋长,然而,他自己的参谋部却不拥有自己的、经过挑选的、能充当其左膀右臂的总参谋部军官。作战所需要的兵力和物资,从进攻部队、敌情、直至后勤供应,这一切一切,约德尔除了从陆军总司令部有关的军官和单位那里知道外,别无任何消息来源。尽管他能听到一些消息,但他并不置身于事情之中,不属于他们的成员,不同他们生活在一起,对他们并不了解。多年来他一直是个幕僚,一直在希特勒的左右,因此养成了他依附于这位最高司令而无视现实的习性,而抵御这位最高司令的能力却要比任何人都小。尽管一直有人提出这样问题:约德尔是不是就是以这种眼光来看待事物?但军事领率机构混乱的组织状况在促使采取这种无望的军事行动上的责任,是不容推卸的。
1944年9月末、10月初,国防军指挥参谋部的研究结果指出:在蒙绍。埃希特纳赫地段发动进攻是最为适合的。按照希特勒的方针,“主攻方向应指向西北方向的安特卫普”。计划役入两个装甲集团军,于11月底发起进攻。
在这一基础上,国防军指挥参谋部拟制了详细的计划。出于保密原因,指挥参谋部没有象陆军总参谋部通常所做的哪样,听取西线总司令及其决定参与进攻指挥的高级司令官们的意见。10月9日,约德尔将这次代号为“莱茵河卫兵”的计划呈送希特勒。希特勒仍象往常一样,将这一任务视为已任,对计划作了重大改动。“国防军指挥参谋部参谋民在他的日记中写道:“元首决定”
“1、位于巴斯托涅、那慕尔的宽大左翼发起进攻。
2、立即从亚琛以北、沿马斯河向南发动第二次攻击。
3、以障碍设置部队保卫侧翼安全。这种保障需以主动突击来实施”..
作战目标似乎就是在这一天作出的,即越过艾弗尔和阿登山脉,通过乌尔特、马斯河和整个比利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推进到安特卫普附近的海峡边。这样,1940年5月在西线发动攻势的基本思想又再现了。3天后,即10月12日,在“这项计划..由研究阶段进入拟制阶段”之后,国防军统帅部发布了第一道预备性命令。然而,这道命令只起到了对敌人,也对己方部队和司令官们掩饰真实企图的目的。不应忘记的是,正是在这几天,希特勒派出他的爪牙,其中有希特勒大本营的新任副官长,胁迫隆美尔元帅自杀。
11月3日,即在规定发起进攻之日的前三周,约德尔大将才到达8集团军群驻地,向集合在那里的西线高级司令官们安排进攻事宜。他在介绍了敌情和地形情况之后,指出,在艾弗尔地区实施突破肯定可以取得成功。紧接着实施的装甲部队的突击,将在两天之内切断美国第1集团军和蒙哥马利集团军群与其后方的联系,并为下一步击溃敌人25—30个师创造前提条件。敌人为发动莱茵河攻势而在这一地区积贮的大量军事物资,也将被缴获或摧毁,约德尔还以希特勒的名义,对进攻的步骤,做了详细的指示。他还说明了以新月期间定为发动进攻时间的好处。
这次进攻的主力为16个师,其中8个足装甲帅,分别隶属于泽普·迪特里希指挥的党卫队第6装甲集团军和冯·曼陀菲尔将军指挥的第三装甲集团军。南线侧翼的防护将由第7集团军负责。
在北部,则以小股部队不断出忐,牵制敌人。
尽管国防军指挥参谋部参谋长从一开始,就不允许与会的司令官们,对希特勒的这一企图产生任何怀疑,但司令官们仍对这一处在广泛地域、远在200公里之外的目标,勇敢地提出了异议。他们指出即使能肢例将计划内的兵力及时集中起来,并在一定程度上得到充分装备,他们也不可能在冬季这样的气候条件下,到达那么远的目标。作为反建议,司令官们提出了一个“小解决方案”。所谓“小解决”,就是仅仅排除盟军在亚琛附近的突破,从而夺回西壁工事毗粼的工事。不得已时,才考虑随后向马斯河的推进。只有当形势超出颅料之外时,才迅速变更部署,向目标突击。
在这些和其他异议面前,国防军情挥参谋部参谋长寸步不让。他深信自己理解希特勒思路,当场反驳说:“‘小解决方案,只会推迟算帐的日子,使西方列强不再准备谈判”,一语道破了德国领导的政治目的。鉴于同样的,但至少是军事的理由,他对于把进攻日期至少推迟到12月10日的建议,连声说道:“绝对不能,绝对不能”。尽管如此,与会的司令宫们在会后的第二天,立即向大本营呈递了他们关于“小解决方案”的书面建议。就象对约德尔陈述的那样,他们又向希特勒说明,当进展顺利时,仍可以发展为大“解决方案”——他们想以此避免与希特勒的顽固不化的态度下正面交锋。而更主要的一点是,他们想借此机会向最高领导报告一下军队的实际状况、训练水平和机动能力。
当时的。“些记录毋庸置疑他说明,西线司令官们,特别是莫德尔和曼陀菲尔所提出的见解,使大本营在尔后的时间里,不得不加以认真考虑。然而,希特勒对此却置之不理,11月10日,他签署了由国防军指挥参谋部起草的“关于进攻(阿登攻势)的准备和展开的命令”。之后,他又把战役目标拔高到政治和战略范畴,即“通过消灭安特卫普、布鲁塞尔、卢森堡一线以北的敌人兵力,扭转西线战局、甚至是整个战争的局面”。在这项命令的开头指出,“即使敌人在梅斯两翼的进攻,以及即将对鲁尔区的突击,使已方丢失大片地域和阵地,也甘冒巨大风险,将此役进行到底。”“展开结束”日期,定于11月27日。
此后,前线司令宫们仍通过各种途径,继续提出他们的异议。然而,国防军指挥参谋部不得不于11月25日给西线总司令“——一个最终答复”:“元首.毫不动摇地..坚持原进攻计划的目标和范围..坚决拒绝“小解决方案”的设想..”两天后,国防军指挥参谋部参谋长再次被派往西线,并在其日记中写道:
“从西线返回后向元首汇报。
1、大解决方案不变。”
但紧接着却出现了这样的话:
“2、缺编部队必须补齐。建议随后提出。”
由于发起进攻的日期己到,而部队尚未到齐,而且由于接连不断的防御作用,使“陆军的补充和整编迟延”,使进攻日期“一再”向后推移,最后将进攻日期定为12月10日。
此外,国防军最高司令还过问进攻准备工作中的无数具体细节,其中绝大部分都由国防军指挥参谋部作为“进攻程序的方针”,下发部队。对此,约德尔在日记中均有记载,下面列举几段:
11月3日:“元首不想把猎虎式坦克交给快速部队,而想交给步兵小部队..虎王式(虎Ⅱ型)坦克太重,有损底盘”..
11月10日:“..a)3000吨(燃料?运输能力?)..目前无法从意大利和(东线)北方集团军群那里得到保障..
为了坦克的运行,薄冰层应..
人民冲锋队应在前沿阵地夺取战利品。”..
11月17日:“在最后一夜必须把一切都埋藏。
1、首先是居民区、司令部——最后再进行一次一分钟袭击。
2、然后是炮兵部队。
3、火力最强的平射火力不要对付火车站,那里无关紧要。”
11月18日:“进攻开始时间要统一,否则有报警的危险。只有对部队适合时,才搞夜间进攻。
所有的阿尔萨斯人都必须从..前线部队中..调离”..
11月28日:“西线进攻部队的被子是否能送去?还有鞋。可让部队报告”..
12月6日:“将海军作战浮舟交给第6装甲集团军(横渡马斯河运河)。”
从这些记录中可以清楚地看出,其中一部分摘自于1918年统帅部为“由阵地战转入进攻”而制订的条今;另一部分来自于希特勒当时作步兵作战经验。对空军没有下达较详细的指令。
1944年11月20日,希特勒终于想放弃混凝土几乎尚未完全干燥的“狼穴”了。红军步步逼近,威胁着东普鲁土省的大门。过去一直被视为中转站的柏林,现在终于成了德国大本营的营址。象过去在贝希特斯加登一样,德国领率机构的工作和居住地点仍是十分分散:希特勒和几个副官住在已被严重炸毁的总理府的避弹室里;凯特尔和约德尔搬人位于达莱姆的国防军统帅部过去的备用宿营地,温特尔将军领导的参谋部先是驻在附近的一座空军办公搂内,后又迁到措森——紧挨着陆军总参谋部。国防军统帅部的首脑们与三军将领们,只有在总理府举行的形势讨论会上,才能聚集在一起,并耗费掉宝贵时光。
12月18日,希特勒从柏林迁到位于黑森的瑶海姆附近的齐根贝格营地的指挥所。这个指挥部是1939年为西线战局准备的,代号“鹰巢”。1940年春,托特组织特意为希特勒的那些傲慢的、被胜利冲昏头脑的“亲信”修
建了齐根贝格庄园。而现在,大本营第1号宿营地却安扎在森林中的一个深深的地下室里,参谋部和第Ⅱ号宿营地座落在远离此地的弗里德贝格。陆军总参谋部再次迁到它在战争开始时的所在地——措森。
尽管西线司令官们的历次陈述均遭到拒绝,然而莫德尔元帅和冯·曼陀菲尔将军,这时又加上泽普·迪特里希和西线总参谋长威斯特法尔将军,于12月2日在柏林总理府又作了最后一次努力,试图说服希特勒改变其进攻计划。莫德尔元帅作为将军们的主发言人,在持续数小时的谈话中,以坦诚相见和百折不挠的精神,力陈自己的见解。结果,又再次付之东流。希特勒甚至拒绝以“小解决方案”——他称之为“半解决方案”——作为话题。他只答应解决现在部队装备严重短缺的状况。这次谈话所涉及的内容,可以约德尔的日记中得知一二。约德尔写道:
12月8日:“现存7150立方米燃料,还有6000立方米..包括来自东线的2400立方术。其余生产的燃料..必须立即运输..,64列火车弹药,55列已到,3列已经发车,4列在装车;”12月12日:“第7集团军还缺..2个舟桥纵列,东线工兵营,首先是气艇。”
象1940年西线战局一样,此次作战由12月7日推迟到14日,最后在12月12日定于12月16日发起进攻。
由于作战物资的大量短缺,尤其是一些重要的司令官们多次采取的拒绝态度,使这次“阿登攻势”在现代人眼里,是一次颇为值得怀疑的行动,在它开始之前,就己注定要失败。然而,德国大本营中的人们却另有所想,这可以从国防军指挥参谋部参谋长写给莫德尔元帅一份通知中,看出为作战失败而预先想出的全部托词。这份通告还是在12月15日,即进攻开始之前送给莫德尔的。文中写道:“..已经作出最后几项决定;..取得胜利的切先决条件都已经..具备,进攻的规模完全决定于进攻过程中的指挥;..如果..遵守作战指挥原则,..肯定可以取得重大胜利。”
在此其间,希特勒按照以往历次重大战局之前的习惯,于1944年12月11日和12日——每天利用半天时间,将参加此次攻势的全部高级军官,直到师长,都召集到“鹰巢”大本营,对他们发表了一通漫无边际的长篇大论。这次讲话内容同10天前在柏林对冯·曼陀菲尔将军时所谈的大致相同。希特勒除了谈了军事观点外,还谈到了促使他作出决定的政治动讥。他说:
“战争对于所有的参战者来说,自然是一次对负荷能力的考验。战争持续越久,这种考验就变得越加严酷。只要对成功抱着某种希望,这种考验就可以忍受。一旦在某一时刻,这种对胜利的希望破灭了,通常也就无法凭借意志的力量来忍受这种考验了。这就好比一座堡垒,只要它还有希望得到解围,它就能够继续战斗。因此,逐渐削减敌人的胜利信念,通过进攻使敌人明白,他们的计划从开始就不可能取得成功,这是很重要的。这只有通过成功的进攻来取得,成功的防守水远达不到这一目的。因此,人们不能不断地崇尚守势、防御是战斗的更强有力的组成部分这条原则。..我们不能忘记,我们这一方所投入的兵力总量,总是同我们的敌人一样大的。我们不能忘记,敌人的部分兵力还在远东对付日本。这个国家——除了中国之外,拥有1亿多人口,在技术装备上也占有重要位置。
尽管如此,人们必须清楚,如果长时间地依靠防守的坚定性过日子,那么终有一天还必须要用成功的进攻来取代。因而,从战争一开始,我就一直在作出努力,只要有一线可能,就进攻,使战争不致陷入世界大战的局面。尽管如此,如果这种情况发生了,这就同我们的盟国背离联系在一起了,这自然还要采取进攻方式..但只有两方中的一方认识到,象这样的战争再也无法取胜了,这才能最终决定战争的胜负。因此,使敌人认识到这一点是最重要的任务,要想使他们认识到这一问题,最快的办法是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占领他们的领土。如果一方已经被迫进行自卫,进行防守,那么,这时的任务就是通过无情的打击,还要使敌人认识到尽管情况如此,他们什么也没得到,而战争还要继续进行下去。同样重要的是、要刮用每一个瞬间来加强这种心理影响,使敌人明白,他们的一切都是徒劳的,使他们绝不能指望投降,绝对不能,绝对不能。这是决定性的,敌人任何一点最微小的投降征兆,都会使敌人取胜的希望死灰复燃,使广大失望的群众重新充满希望,而甘愿承担一切困苦和贫乏。因此,敌人对于公布悲观失败主义的备忘录——就象1917年作的那样,或者公布档案材料——就象我们今年经历过的一样,这样作的危险性,敌人知道得很清楚,它可以一直使敌人抱有希望。但是也能出现奇迹,这就是要通过奋力一击,使局势发生突然的转变。敌人必须明白,它在任何情况下都绝不会获得成功。如果敌人通过人民的态度,国防军的态度,通过它所遭到的沉重打击而明白了这一点,那么,终有一日他们的精神力量会彻底崩溃。弗里德里希大帝在他战争的第7个年头所取得的他一生中最伟大的成就,将会再现。人们也许会提出这样的反驳:是啊,当时的形势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我的先生们,当时的形势与现在没有什么不同。当时,他所有的将军,其中包括他的亲兄弟..,几乎都对他是否能取得胜利持怀疑态度。他的行政专区主席,以及来自柏林的部长们,组成代表团,向他提出请求,希望他立即结束战争,认为他也不能取得胜利了。一种男子汉的坚韧不拔的毅力。使战争继续进行下去了,并最终出现了转折的奇迹。也许还有人争辩说,如果没有俄国沙皇的更迭,这一奇迹绝不会出现。这一争辩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因为,如果在战争的第5个年头就投降了,那么,在第7年,也就是两年之后的皇位更迭也就完全无关紧要了。人们必须要等待时机。
还应该仔细考虑以下几点,我的先生们。在世界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象我们敌人所组成的联盟这样聪明,它由多种不同的分子所组成,有着完全不同的目标。我们今天在敌人那里所看到的,都是当今世界上最极端的东西:一方面是极端的资本主义国家,一方面是极端的马克思主义国家;一方面是一个垂死的世界帝国——英国;另一方面,是一个一心要取而代之的殖民地——美国。就是这些国家,在实现其目标的过程中,已经日复一日地陷于分裂。我想说,如果谁象一只蜘蛛那样,坐在网中,密切注视事态的发展,他就可以发现,这些矛盾是如何在一小时一小时地发展。如果这时再给它几次沉重打击的话,那么这个勉强维持的共同阵线。随时都会随着一声霹帘而崩溃。联盟中的每一个成员都希望能实现自己的政治目标,..都希望能愚弄别的伙伴,从而得到些什么:美国企图继承英国的衣钵;俄国企图取得巴尔干和海峡,取得波斯石油,伊拉克,波斯湾;英国企图保住它的地位,加强它在地中海的地位。换句话说、有朝一日——这一时刻随时都可能出现,因为从另一方面说,历史也是由死去的人们创造的——这个联盟会解体,但是这场战争无论如何也不会使德国受到削弱。
当然,从战争开始之日我们就有着很大的弱点,尤其是我们的盟邦,存在很多弱点。对我们来说,一个很大的弱点就是没有..很强大的国家,而只是弱国与我们结盟。但是,无论如何,它们已经在一段时间内..尽了它们的义务。我们不能为此而抱怨、不能为此而诉苦,而是必须感激地承认,在一段时间内,这些国家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在同我们一起实现我们共同的意图。几年来,我们已经成功地使战争一直在我们的国土之外进行。现在,我们被迫部分退回到国家的边界上进行。还有一部分,我们仍在离国家旧边界线很远的地方进行。无论如何。我们也要维持现在的状况,一如既往地把战争进行下去,特别是要排除西线的危险。先生们,已经在别的战线上做出了牺牲,这在这里重新发动攻势创造条件。我在这里谈论一场攻势,也许那些处在艰苦奋战中、并饱受敌人空军优势之苦的人们,会担忧地说:怎么能这样想呢?1939年或1940年的形势、也并非使所有的人都深信,西线的战斗能够由攻势所决定。恰恰相反,我们先生们!我并不是要撞破敞开着的门,我是要打破紧闭的门。..
人们普遍认为,应进行一场防御性战争。这些年来,我一直反对这种意见。在对波兰发动进攻战时,人们尚能接受。在对法国和英国发动进攻时,人们就认为这是胡闹,是犯罪,是乌托邦,是没有希望的尝试。事态的发展却恰恰相反。如果我们当时没有把法国干掉,我们今天根本无法想象,我们将走向何方..现在,有人会提出异议说,1940年和现在相比、有一点差别是很大的,当时,敌军还是一支没有经过考验的军队,而现在却成了一支熟悉我们、并正处在战争中的军队。这是对的,我的先生们。但是从兵力上看,变化并不大,如果我们不把空军考虑在内的话——当然它是一个具有决定性影响的因素,这一点我将还要谈到——从兵力上看,当我们在西线发动攻势的时候,大约有100个师,其中大约有86个师参加了进攻。这些师也不完全是第一流的,其中一部分是临时组编的,在几个月年组建的,只有一部分可以说是真正第一流的..对于目前的这场攻势,我们也没有第一流的兵团。但是,敌人方面也不完全都是第一流的兵团。我们有许多打得疲惫不堪的部队,敌人也有打得疲惫不堪的部队,并且还付出了沉重的血的代价。现在我们手中有美国人首次发布的官方战报,他们在近3个星期的时间里,损失了大约24万人。这真是个巨大的数字,它远远地超出了我们所想象当中的人数。他们也已经精疲力竭了。在技术上,我们双方大致相同。在装甲兵器方面,也许敌人拥有更多的坦克;但是,我们有最新型的坦克,质量更好。”....
尽管将领们并没有完全觉悟,但是,对于不抱成见的军人天性来说,希特勒的这一席话并不是完全无效的。冯·曼陀菲尔将军也写道:“司令官们从谈话中..得到了一个对敌情的总的描述,这是有利的。司令官们从能够纵观全局的人那里,得到了对形势的判断,看来..这种形势为我们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众所周知,代号为“秋雾”作战行动于12月16日5时30分开始了。这次行动完全出乎敌人的意料之外,并越过义弗尔以北敌人兵力薄弱的地段,取得了可观的初步战果。曼陀菲尔集团军的先头部队甚至已抵达迪南几公里的马斯河畔——尽管按作战计划已经太晚了,而且右翼的友邻集团军被远远抛在后边。在这种部分战果的鼓舞下,在主观愿望的束缚下,德国大本营的人们,对当时的一种观点置之不理。这种观点认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敌人会有大量的预备队逐渐投入战斗,己方的原定目标和己取得的战果必将化为泡影。大本营的这一态度也十分清楚地反映在国防军指挥参谋部参谋长的日记中。他干12月18日写道:
“元首命令,现在我们必须切断他们的后方。使他们失去补给,然后他们就会投降。”..然而不久,巴斯托涅交通枢纽的敌人不但没有投降,反而牵制了很大一部分进攻兵力。在那里,尽管有己方空军的英勇献身,但是,变得晴朗的天气使我们不得不忍受盟军绝对空中优势的轰炸,在此期间,尽管德军有一些辉煌成绩,但战场上的角色开始变换了,进攻者被迫转入防御。圣诞节的第一天,西线总司令不得不命令全线停止进攻。他认为,即使小解决方案也行不通了,而希特勒却依然坚持他的庞大作战计划,甚至还要扩大他的计划。
看到强大的盟军预备队在德军对艾弗尔实施突破的战斗中撤退。德国大本营又产生了一种在11月17日和25日敌人突破阿尔萨斯时曾经考虑过的想法。当时人们曾经想过,为了“夺回阿尔萨斯和洛林的作战”,放弃阿登攻势的计划,那么现在,国防军指挥参谋部于11月初根据10月份的研究所拟制的草案会再一次提出来,进行一次新的、第二次攻势。当时,“鹰奥”里的人门正沉醉在这样一种想象之中,即通过这种方法不仅可以取得部分战果,而且在敌人转移兵力过程中,能够打破僵局把阿登防线向前推进,越过马斯河,到达其目的地。这一设想不仅不符合正确的战略观点,而且也缺少必要的手段。希特勒在1944年12月28日对参战的司令官和指挥官们发表的一次讲话中,曾用宣传的言词对这一设想做了简要的描述,下面这段讲话摘自大本营第27号记录片断。
“总的来说,这次作战计划是清楚的。我完全同意已经采取的措施。我希望我们能取得成功,特别是右翼能迅速向前推进,以便打开通向萨韦尔钠的通路。尔后,立即突入莱茵河平原,把美军部队歼灭。歼灭美军是我们的目的。如果到那时汽油供应充分,我希望能以新的部署,再给敌人一次打击。我绝对担保,我们能以更多的兵力消灭更多的美军部队。因为,我们的兵力会与日俱增。我希望,这下一步的进攻将得到数个师的补充,其中一个是来之芬兰的精锐整编师。如果从现在起,不出现什么倒霉的事情的话,胜利肯定就在我们的眼前。这取决于什么,不需要我再向诸位进行解释了。第一次作战行动的战果也是以此为前提条件的。因为,在我们进行这两次攻势并取得胜利的一瞬间,对我们左翼的侧翼威胁就自动停止了。我们将在那里进行第三次会战,把美国人完全消灭在那里,然后我们就可以转向左翼,对此我确信不移。在西线以攻势解决问题,一定要作为我们至高无上的目标。也许某些人私下里反对我的看法。他们会说,能取胜吗?我的先生们,1939年也有人持反对我的意见。也有人在文件和声明中对我讲:不能这么做,这是办不到的。1940年冬,还有人对我说,不要这么做,为什么我们不呆在西壁工事内呢?我们构筑了西壁工事,让别人来攻击我们好了,尔后,我们后发制人,发动反攻,我们让别人先开始,我们也会后来居上。我们占有十分有利的位置,我们可以冒险。如果我们当时没有发动进攻的话,那么将会出现什么局面呢?今天的情况与当时极为相似。今天的兵力对比并不比1939年或1940年的情况更坏。恰恰相反,如果我们成功地在两次攻势中消灭美国的2个集群,那么兵力对比就明显地、并且完全变得有利于我们了。同时,还应考虑到,德国的士兵毕竟都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而战。这次唯一不利于我们的是空中态势。但是,正是因为如此才迫使我们要充分利用恶劣的天气,利用冬天。恰恰是空中的态势迫使我们这样做。我不能坐等有利的天气到来。这点也正合我的意,我们可以把这种局面一直坚持到春天。到那时,我也许会调10个、15个或者20个师来,我们在春天再发动进攻。但是敌人也将会调来14至20个师。其次,我不知道,在春天我们是否能比现在更好地控制空中的态势。如果不能,那么春天的天气对敌人是非常有利的。而在近几周内,敌人至少不能对我们集结的部队实施地毯式轰炸。这已经很不错了。对一件事情作出决断是多么重要。关于这方面,我想给诸位讲一个值得深思的例子:敌人现在对滑翔炸弹已经很了解了,他们今天当然也完全能够设计了。我们知道这一点。他们已经生产了滑翔炸弹。毫无疑问,如同我们今天用滑翔炸弹把英国的工业区搞得一直不得安宁一样,敌人也同样用大量炸弹对付鲁尔区。对此,没有任何防护办法。关于重型火箭我就不想谈了。对此,我也毫无办法。这一切都在于说明,当我们将这种大型武器投入使用之前,应该首先将局势整顿好。德国人民在这些天里松了一口气。必须避免由松气再次变得麻木不仁。麻木不仁是错误的,它只能给人民带来忧伤和苦恼。德国人民松了一口气。我们又发动攻势了,仅这一点就会使德国人民感到喜悦。如果这场攻势继续进行下去的话,如果第一次真正的伟大战果显示出来的话——它将会表现出来的,因为我们现在的形势与1941年的俄国完全一样,当时,它处于不利的形势下,然而,他们在漫长的战线上,通过几次进攻,使我们转攻为守,节节后退。如果德国人民了解这一发展过程的话,他们肯定会做出人类所能够做出的一切牺牲。我们的每一次号召都将在德国人民中取得成效。这个民族无所畏惧,无论我证集纺织原料或其他物品,还是征召我们所需要的人力时,青年们都以极大的热忱来报名。德国人民将以积极的态度做出反应,我不能不说,这个民族十分令人满意,人们所能够期待的也不过如此而已。任何一个民族都不可能比我们德意志民族更好。个别坏事只是例外,它们不过是证实了这条规律而已。
因此,我想向您们发出呼吁,以您们的全部热情,全部能力,全部活力。加入这场作战。这是一次决定性的行动。它的成功自然会带来第二次的成功。而第二次行动的成功,将会使敌人对我们左翼进攻的威胁完全崩溃。我们将把敌人西线一半的战线完全击溃。我想,敌人将无法长久地抵御住我们大约45个师的进攻、那样,命运将掌握在我们手里。
如果进攻日期定于新年前夕,那么我首先要感谢所有参与作战的人员,因为第一,他们做了大量的次备工作;第二,他们将冒着一次很大的承担负责的风险。我把这一点看作一个特别好的征兆,这是可行的。在德国历史上,新年之夜一直有着吉祥的军事预化的。对敌人来说,初夕之夜将是一个难受的干扰,因为他们不庆祝圣诞节,而是庆祝新年。除了这样的进攻,我们无法以更好的方式进入新的一年了。如果在元旦之日,德国又在另一个地方发动进攻的消息传到国内,并且定会取得胜利,那么,德国人民将从中得出结论:旧的一年悲惨地结束了,但是新的一年却开了个好头。这对未来是一个好的征兆。先生们,请允许我祝愿您们每个人都走好运。
请允许我再说一点,先生们,保守这次行动的秘密是取得成功的前提条件之一。没有必要知道这件事的人,就不必知道。对于必须要知道的人,也只允许知道他所必须要知道的那一部分。这是极为关键的。也不允许知道一些情况的人,提前散布出去。这是问题的关键。”..
在以“北风”为代号的阿尔萨斯作战行动对北方乍要进攻地域发生影响之前,希特勒于1945年1月认炽到,“在B集团军群将敌人半数兵力吸引过去之后,继续实施阿登攻势已没有任何希望”。按照国防军指挥参谋部战时日志记载,直到l月14日,即大本营撤回柏林的前一天,人们才最终承认:“进攻领域的主动权已转到敌人手中。”
付出重大人员牺牲和物质损耗的西线作战,正接近它的尾声。注释参见下面的关于1944年11月6日形势讨论会速记稿的片断。从中可以看出希特勒对军事行动具体细节的干预,到了何种严重的程度与希特勒进行谈话的是两位空军军官。“元首:我把事情重新想了一下,我不知道帝国元帅报告了没有。我重新想了一遍,结果是:又击落80架。比希斯:82架。元首:这80架当中,有50架是由歼击机击落的,30架是被高炮击落的。
这30架必须刨除。有490架飞机参加了空战。比希斯:305架。元首:那好吧,就算305架参加了空战。可刚才你们说是490架。
比希斯:没有,我们说是305架,注兰克福的歼击机联队没有参加.元首:好吧,就算305架!这无所谓。他说过,一个强击机中队可以有42架投入战斗。这一个强击机中队就击落30架。比希斯:两个强击大队。元首:一共多少架?比希斯:一共63架飞机。其中61架参加了空战。元首;好,61架!比希特:这61架击落了30架四引擎敌机。元首:这样还剩下20架。如果您把60架从305架中抽走,就还剩下240架。240架在空战中击落20架,强击机中队自己损失30架。比希斯:损失30架。元首:其他中队损失90架。这样说来,就是240架参加战斗,损失90架,击落20架。克里斯蒂安:还有一件事:强击大队还隐瞒了一个大队。元首:这我不任乎。这个被隐瞒的大队也是要向敌机开火的。比希斯:这是自然。元首:这样看来,结果是很不能令人满意的。克里斯蒂安:关键的是,有30架敌机是被强击机大队击落的..元首:在你们那里,是不是每一个人都对所有这种亨利用这种方法进行过计算?帝国元帅无论如何是不会的。他绝不会感到,我们的损失是巨大的,因为人们通过这种“非地面的报告“把全部情况都歪曲了。克里斯蒂安:每天都有报告。元首:我需要这种计算。它有力地证明,歼击机是毫无用处的。..我把事情一算,我就觉得结果是令人吃惊的。比希斯:在这次作战中丢失的65架飞机,到今天已找到38架。还有27架下落不明。有38架完全损坏了,死了32人,受伤6人。元首:还差多少架?28架?比希斯:现在还差27架。元首:事情完全清楚了。比希斯:昨天,在意大利使用了大批双引擎战斗机,袭击了特里安地域的铁路设施、主要是铁路线。意大利使用了23架歼击机,有4架双引擎飞机被击落,已方无损失。
元首:这也是一种有误差的计算。最近我进行了一次计算。要识破些化招是需要时间的。我就进行了一个月的计算。有人想必会说出动了多少多少架次。就一个月来看,这还满不错,但看看出动飞机的数量,就....
比希斯:数量我曾报告过,只是一个月的数量没有报告过。克里斯蒂安:我的元首,这里有个百分比的问题。元首:必须有一个人对整个事情进行分析,并从中得出结论。不能简单地说:现在就是这么回事!克里斯蒂安:我的元首,帝国航空队进行了一次阁上作业..由施通普夫大将负责。监察长加兰得可以到部队讲讲话。帝国元帅正在..元首:我必须说,我从来不是这样考虑问题的。克里斯蒂安:我的元首,我是按照这种表格办事的。元首:可我从来就不用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必须亲自动手。
克里斯安:还是话归原题吧;强击机大队击落了30架四引擎轰炸机。
元首;30架。还有30架是高炮击落的、这样还剩下20架。而这是在出动260架次所取得的战果,太糟了。出动260架歼击机。击落20架,要是出动2000架就击落200架。这样,我就无法算出,这些飞机到底..而他们还在拼命地制造。这只能是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
克里斯蒂安:我的元首,根本原因是,这些小伙子们有10天没有飞了。元首:我们过去总是能找一些“理由”!克里斯蒂安:这自然是要受到影响。而西线的联队,坏天气里也飞,降落时没有任何损失,因为他们每大都在飞,这当然会受影响。
元首:我不想说飞行员的坏话,我主要是说击落敌机的结果。利用2600架飞机,击落200架,也就是说,通过大批量地使用,击落大量敌架,这种希望是不存在的。继续生产这种飞机是毫无用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