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閱魯珍沈先生醫案,用藥大抵豁痰清火之方,十有六七。不知者妄議為偏於清火。殊不知先生盛名幾十載,其全活定以萬計,記載醫案,亦豈僅此一卷。宜溫其涼,宜攻其補,輒中肯綮者,未易勝數。予生也晚,無由窺其全豹,此恨事也。且就此一卷而論,其所施清火豁痰之品,俱出人意外,高人一等。庸醫之共見為虛寒者,彼獨確見為痰為火為鬱結。援引《內經》及丹溪東垣諸說,指證明晰,窮詰原委。且為主病兼病之分,治標治本之論,次第不紊,詳略昭然,真若飲上池之水,而洞見臟腑者。豈同俗醫之約略彷彿,見外症而不審虛實,舉一節以概其餘,或執一己之私,或矯同道之說,或巢襲成方,而不思貫通,或攻為奇異,以示聰明。以他人之性命,試我技術之短長者,所可同日語哉。若使先生果偏於清火,何以於後方所載,有時症而即施參橘,後用六味丸收功,發熱而急進參耆,後用歸脾湯調治。乃知虛弱之症,宜補而補,仍能補人之所不能補者也。偏於清火之說,可不辨自明矣。僭弁簡首,以為閱此書者解其惑。
庚午十月澧江閭邱松山氏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