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聞萬變而不可拘者,命曰病機;一定而不可易者,命曰方藥。若夫膠一定之方以應無窮之變,未有見其或可者也。故曰:用古方治今病,譬猶拆舊料改新房,不再經匠氏之手,其可用乎?余以方藥起沉疴,蓋比比也,而不至於陰陽逆用,虛實倒施者,誠有見於病狀萬殊,剎那生死,不敢不窮源而治也。而源於何窮,不過以色合脈,以脈合症,以症合問,謹持四者,互而求之。病機雖人人殊,而方藥且符節合矣。以是受知於當世,四十餘年,吹枯振槁,固非褚墨所勝紀,茲摘其朱紫易淆者,聊錄一二,以傳後世。非敢妄自矜詡,良欲偕天下為窮源之學,勿得草草以欺世而自欺也。仲景云:觀今之醫,務在口給,相對須臾,便定湯劑。按寸不及尺,握手不及足,人迎趺陽,三部不參,動數發息,不滿五十,明堂閥庭,概不見察,夫欲定死決生,實為難矣!余也三復斯言,肌膚粟起,遂沉湎於三墳,惟魚蠹是師,故可幸無罪耳。倘天下後世,因予之案以尚友三世,弗令南陽捧腹則幾矣。
云間李中梓士材甫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