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考古人数及书籍之增加
清初对于考古并不注意,是以《四库全书总目》,连同宋元明以至清中叶以前,关于金石的书籍,共计五十八种。清高宗以内府所藏古物甚多,仿宋徽宗《宣和博古图》,命廷臣编《西清古鉴》四十卷于乾隆十四年编,十六年成书,内府刻本,卷首列有奉旨办理诸臣,分为监理、编纂、摹篆、绘图、缮书、校刊、监造七类,各类列办理诸臣的职名,《宁寿鉴古》十六卷于乾隆十六年至四十年之间所编,民国二年涵芬楼缩印,《西清续鉴甲编》二十卷于乾隆四十五年编,至乾隆五十七年成书,宣统二年涵芬楼缩印,《西清续鉴乙编》二十卷亦乾隆四十五年,系据盛京所存的古物,北平古物陈列所存稿本。共八十种,四千零七十四器,其中有文字的一千二百九十器。
清政府既提倡于上,阮元等作《积古斋钟鼎彝器款识》于下,考古之风因而大盛,王静安先生据钱坫、阮元、曹载奎、吴荣光、刘喜海、吴式芬、徐同柏、朱善斾、吴云、潘祖荫、吴大、刘心源、端方、罗振玉十四家,作《清朝金文著录表》六卷,计得三代器二千六百三十五,秦器七十一,汉以后器五百五十八。共计三千三百六十四,除伪器外,得三千二百九十四器。
容媛的《金石书录目》,依物的性质分为十类,兹为列表于下:
除日本、高丽外,共九百零六种,六千零零七卷。此外尚有《方志中金石志目》,江苏二十三种三十八卷,浙江五十二种一百二十八卷,安徽七种十一卷,江西十二种十二卷,福建八种三十八卷,广东三十种八十四卷,广西三种十八卷,湖南十四种六十五卷,湖北七种二十二卷,四川二十八种三十卷,贵州一种一卷,云南三种六卷,吉林一种一卷,黑龙江一种一卷,河北十五种四十卷,河南二十六种七十八卷,山东三十二种五十七卷,山西十二种二十一卷,陕西十九种二十四卷,甘肃一种一卷,察哈尔一种二卷,新疆一种二卷。《方志金石目》共二百九十七种,六百八十卷。连前约一千二百种,六千七百卷。尚有丛书十二种,多与前列重复,故不另计。依时代分,梁二人,唐二人,宋二十二人,元三人,明三十人,清三百三十三人,民国一百五十人,共计九百四十二人。而清至现在,书与人约占清以前百分之九十,但据宣哲的《金石学著述考》稿本存佚共约二千二百余种。又依其《金石学人录》除现在的人不计,及李遇孙的《金石学录》及补并陆心源的补已有亦不计外,共得一千四百七十二人,三家合计共得二千三百六十人。兹将宣哲先生所列的表于下:
依三家合计,清以前为八百五十五人,清代为一千五百零五人,若再加上民国以来一百五十人,是清至现在考古的人数占以前的三分之二以上,可知其考古之盛了。
二 考古书籍分类叙述
一 金
考古学上所谓金石之金,并非金银之金,乃是铜字古写。
原始人类,在未发明金属以前,射箭的箭头,有用石做的旧石器时代新石器时代均有,有用骨做的新石器时代。但这些箭头并不坚硬,待铜发明,用铜为箭头,金字上的△即箭头,其下⊥为箭干,其中为翎。箭射出去,只有前进而无后退,故晋字从二箭,金晋同音为一来源。另一民族用鸟前飞而不后退为进,袭用晋音。及发明炼铜以铜做乐器,击之发出 声,有于旁注童音为钟,或注同音为铜。但铜字在晚周始有,故考古家用古写的铜字为金。
殷墟发掘,石器多于铜器,是殷代为石器的末期,铜器的初期。而铜器有鼎、爵、刀、矛、戈、瞿、斧、矢等。分析其铜器,礼器含锡百分之十,刀含锡百分之十五,矢含锡百分之十七,句兵含锡百分之二十,余为黄铜,是含锡愈多其硬度愈大,在殷时已知合金之法。
铜器在殷为初期,在周为盛期,秦汉为衰期,六朝至今为末期。六朝以后铜器多为镜子及造象等。铁在周秦为初期,汉至清末为盛期,现在则为衰期。但在铜器时代,为中国史上缺乏史料的时代,故历来考古家多注意于铜器。若铁器本身上少有文字,而且使用铁器浓盛之时,书籍甚广,不借铁器以补正史,故各家著录者少。铜器的种类,据《小校经阁金文》,其类如下:
乐器——钟、句鑃、錞于、铙、铃、磬、铜鼓等。
造饭器——鼎、鬲、甗、釜、鍪、等。
饮器及酒器——卣、罍、壶、尊、爵、觥、觚、觯、端、角、斝、举、彝等。
盛饭器——敦、簠、簋、豆、盘、盆、卢、盦等。
温器——斗等。
盛调和器——盉等。
运汤饭器——匕、勺、柶等。
洗脸盆——匜、洗等。
啖盂——盂。
燃火器——灯、熏炉等。
镜子——鉴、镜等。
度量衡——权、量、尺、甬、钟等。
证器——符、印、买地券等。
兵器——戈、戟、句兵、矛、刀、瞿、剑、匕首、斧、钺、凿、削、镞、弩机等。
其他如带饰、门饰、车饰,以及农具、钱范、造象等。
专著录铜器之书,在梁有《鼎录》、《刀录》,宋有《考古图》、《续考古图》、《博古图录》、《啸堂集古录》、《历代钟鼎彝器款识法帖》、《钟鼎款识》、《绍兴内府古器评》,明有《古器具名》、《宣德鼎彝谱》。清至现在,则以《西清古鉴》四十卷,《宁寿鉴古》十六卷,《西清续鉴甲编》二十卷清高宗敕编,以及曹载金的《怀米山房吉金图》一卷,刘喜海的《长安获古编》二卷,吴云的《两罍轩彝器图释》十二卷,吴大澂的《恒轩所见所藏吉金录》一卷及《愙斋集古录》二十六册,吴荣光的《筠清馆金文》五卷,徐同柏的《从古堂款识学》十六卷,孙诒让的《古籀拾遗》及《余论》各三卷,吴式芬的《攈古录金文》三卷,刘心源的《奇觚室吉金文述》二十卷,米善的《敬吾心室彝器款识》二册,陈介祺的《簠斋吉金录》八卷为重要。
民国以来,有罗振玉的《内府藏器著录表》二卷,《贞松堂吉金图录》三册,《古镜图录》三卷,《殷文存》二卷,罗福颐的《三代秦汉金文著录表》八卷,关百益的《新郑古器图录》二卷,刘节的《寿县所出楚器图释》一卷,容庚的《宝楼彝器图录》一卷,《武英殿彝器图录》二册,《金文编》及续编各十四卷,商承祚的《十二家吉金图录》三册,郭沬若的《两周金文辞大系图录》二编,《殷周青铜器铭文研究》二册,《金文丛考》四册,王辰的《续殷文存》二卷,邹安的《周金文存》六卷,刘体智的《小校经阁金文》十八册,吴其昌的《金文氏族谱》等为重要。
二 石
人类使用的工具,为石器、铜器、铁器、钢器各阶段。石器自唐至明目为神物雷公斧,张凤云为药铲及刻陶纹的工具,此种书籍仅有《甘肃考古纪》、《奉天锦西县沙锅屯洞穴层》、《西阴村史前的遗存》、《城子崖》等附带的研究而已。此处之所谓石,既非石器,亦非石器时代巨石建筑物之石,乃是在石板上雕刻文字或花纹的碑、造象、石画、磨崖、墓志、并砚而已。
中国最古的碑,传为夏禹的《岣嵝碑》宋嘉定五年何致于南岳祝融峰下发现,近人已考其伪,即使非伪,其字近于越人的鸟篆,或为苗民的文字而非禹物。次为周穆王的“吉日癸巳”,按此系后人依《穆天子传》以周穆王曾至其地,故目为周穆王物,但《穆天子传》系战国时中山人作,与穆王无干,故不可据。其次为石鼓,旧说为周宣王时物亦有言周成王及六朝宇文周时物,近人考为秦襄公时物,但其字近大篆,与《泰山刻石》类似,宋郑樵以为系秦物为是。次为《咒楚文》,但恐非真物。再次则为秦始皇及其二世的颂功德刻石,今只存泰山上十个大字。西汉碑今存者不过十种,东汉以后则渐多。
记石刻最早之书,为管子言泰山封禅有七十二家,次为《吕氏春秋·安死》,言墓上立石,再次为《史记·秦本纪》,言武王伐纣,飞廉至霍泰山得石棺铭,以及《始皇本纪》录《琅琊》等石刻。魏晋学者已有据碑证史的,如张晏注《汉书·儒林传》,案碑知伏生名滕;晋灼注《汉书·地理志》,据碑知黎阳之取名,由于在黎水之阳。到了梁元帝著《碑英》一百二十卷,为著录石刻专书之始,惜其书已佚。后魏时刘芳对于《石经》,音义明辨,时人号“刘石经”。郦道元注《水经》,杨衒之著《洛阳伽蓝记》,魏收撰《魏书》,颜之推撰《家训》,均据碑为证。唐初魏征曾收聚《石经》。及至石鼓发现,苏勗、韩愈为之记颂。到了宋代,则有《集古录目录》、《舆地碑纪目》、《宝刻类编》、《宝刻丛编》、《隶释》、《隶续》。元有《金石例》,并有访碑使。明有《金薤琳琅》、《石墨镌华》、《金石史》、《墓铭举例》为要。
清代以孙星衍的《寰宇访碑录》十二卷,赵之谦补五卷,魏锡曾的《续语堂碑录》,赵烈文的《石鼓文纂释》一卷,桂馥的《历代石经略》二卷,阮元的《华山碑考》四卷,王澍的《虚舟题跋》十卷,洪颐煊的《平津读碑记》八卷,王念孙的《汉隶拾遗》一卷,顾霭吉的《隶辨》八卷,邢澍的《金石文字辨异》十二卷,吴镐的《汉魏六朝志墓金石例》三卷,瞿中溶的《汉武梁祠画象考》六卷,叶昌炽的《语石》十卷。民国以来,方若的《校碑随笔》六卷,罗振玉的《六朝墓志菁英》二编,朱楔的《建康兰陵六朝陵墓图考》一册。
此外尚有玉,在新石器时代因其美观,已有琢磨为环及小铲的。到了铜器时代因沿用石之习,故以玉多用为殉葬及装饰之物,如圭、璧、琮、璜、琥等,少有文字而花纹尚为精致。此种著录,元朱德润有《古玉图》二卷,清则以吴大的《古玉图考》为精。
三 陶瓷
原始人类用蚌壳做饮具,到了新石器时代,以笼筐上贴泥被烧硬后,可以盛水,于是发明陶器。因用筐、席、布做范,上印有筐纹、席纹、绳纹。有的磨光而刻花纹,有的于红底上用黑色或白色或深红色画各种花纹。到了铜器时代,这些陶器及其花纹均退步。此时陶器,均为器具,只房屋上的瓦,在甲骨文虽有高字如屋形,但在殷墟未发现瓦。山西汾城的晋文公都城遗址有瓦,瓦当为云头纹。燕下都的瓦上有贴上的花纹,瓦当有饕餮及兽的花纹。至秦汉的瓦当已有文字,多吉利语如“长乐未央”“长生无极”等。瓦上有麻布印纹,至六朝尚然。砖在燕都尚未发现,汉汾阴后土祠已有,但薄而大,上有花纹及“千秋万岁”字样,类似现在的瓷砖,专为装饰墙壁之用。不过在汉汾阴后土祠遗址中有砖坯北方名为土基,现在尚用发现,为砖的初形。南京栖霞山发掘,墓砖有“大泉五百”钱纹,是在三国时已有大形的砖。此外有一种宽过一尺,厚过五寸,长逾五尺的大砖,中空而面上有花纹,花纹有极细的,有人物鸟兽车马,名此为琴砖,以为弹琴的台架,时代在秦汉,产地于河南、陕西、山西为多。余在山西见有数十,询之从墓中出,一墓有如此多,或非专为琴用。明建都南京及北京,由各地贡砖,砖上各地官史监造字样,砖甚重大。而普通所用的砖,小于一半或四分之一。
氏族社会俘人为奴,酋长死了杀奴为殉,以便奴随酋至阴府中为侍。至春秋时人道主义发生,乃舍人为殉,用陶人替代名俑。秦汉时俑小而皆陶质本色,六朝至唐,因北部落后民族移居中原,尚存迷信,故俑大而涂色。时有以崑以西之人为奴,名崑奴,俑仿其形,故有高鼻深目,西装革履,俨似欧洲人者。宋元以后俑渐少,而用纸糊成人马状,于殡时焚烧。此外有墓志,系记载及颂扬死者,富用石刻,已列入石类,而贫者用砖刻或砖写的,由六朝至明为多。
瓷与陶之分,在质与釉。金山奄城等处新石器遗址几何花纹陶器上已涂有薄釉,殷墟陶器已有薄釉。山西出土汉虎口衔环陶器上亦有薄釉,但已加入绿色。南京栖霞山吴墓中,掘得完整的瓷数件现存南京古物保存所中,质白而坚,上有浅绿色釉,其坯上先刻有花纹后涂釉的。陈万里在杭州得的晋瓷亦精。厦门大学在厦门发掘唐贞观三年墓,得瓷器多种,质釉亦好。余姚出土的“太平戊寅”北宋初年瓷及杭州凤凰山的官窑瓷甚精。南京明故宫发掘出永乐瓷亦好,时亦有五彩瓷,绘画人物,书“长命富贵”字样。
著录陶器的书,在宋时瓦当已为著录,其专书自清始,其要者如严福基的《严氏古砖存》二册,吴廷康的《慕陶轩古砖图录》四册,陆心源的《千甓亭古砖图释》二十卷,程敦的《秦汉瓦当文字》二卷续一卷,王福田的《竹里瓦当文存》不分卷,刘鹗的《铁云藏陶》四册,宋经畬的《砖文考略》四卷。民国以来有邹安的《广仓专录》三集,罗振玉的《古明器图录》四卷,黄文弼的《高昌陶集》一册,陈志良、金祖同的《奄城金山访古纪》一册。
瓷的著录,在明有袁宏道的《瓶史》一卷,周高起的《阳羡茗壶系》一卷,清至现在以米琰的《陶说》六卷,程哲的《窑器说》一卷,蓝浦的《景德陶录》十卷,寂园叟的《陶雅》二卷为重要。
四 钱币
古代是以物易物,时陶器尚未发明,以贝壳为饮具,故以贝为交易物。迨陶器发明贝壳失其效用,但因习惯已久,故择贝中名贝子的,先穿其洞,断磨平其背以为货币。后用蚌或骨仿刻,用铜仿铸,而齿纹尚存。后用铜铸蚁鼻钱《抱朴子》以蚁鼻义为小。新石器时代以石铲为农具,后为交换物,铜铲用时亦然,后用铜仿铜铲铸成空首布,后变为方足布、尖足布、圆足布。殷人用铜铸之刀名削,用以刻甲骨,周人用以刮削木简,秦汉时名为刀笔,士人用以交换,齐赵等地铸为货币名为刀。新石器时代已发明纺织,用石或陶为纺织轮,后用铜为之,妇女以之交换,名为环钱,因内外皆圆。至战国时,因环钱易转,互为磨擦,减轻其量,故为孔方,塞以木柱,以一百或五十为一铤。
这些古币,币面先铸铸地的地名,如“晋阳”,后加法定价值,如“安邑化一金”,即值一金。至秦统一乃废刀、布、蚁鼻而用环钱王莽虽曾复用,但不久又废,只铸法定价值,为“半两”,汉至隋多用“五铢”,六朝时已用纪年,唐以后为盛,宋以后每代必铸钱,清末则有无孔的当十铜元。
金在战国时已为货币,约为圆饼,上盖有印,如“郢爰”之类。爰同选,而选同万,是一爰等于一万,而梁正币当爰与安邑货一金,均当一金之用,因铸有地名,尚可作兑现金之用。以至蚁鼻钱上铸有“十化”字,当作十金,则为法币了。汉以后称为金饼,唐以后使用渐少。银在汉已为货币,后称银饼,元时铸成大块名为锭,后名为元宝。明清以银为本位,铜钱为辅币。清康熙及乾隆征服新疆,因其地已与欧人通商,铸成重一两如大洋形之货币,上有回汉二种文字。道光时各地行墨西哥大洋,因铸七钱二分之银币,并铸两角之银辅币。去年实行法币,现银归为国有。辅币有用镍铸二角,一角五分,铜铸一分半分的。此外则有用铁或铅铸钱的,但为数不多。
软币在周至西汉用皮币,东汉用布币,唐宋用纸币,元金明几舍铜钱而全用纸币,清除顺治及咸丰外,未发行纸币,但各处商人仍发行其兑换券。清末设立银行,乃发行纸币,去年实行法币,则纸币通行。
关于研究货币之书,梁有顾烜《钱谱》一卷,唐有封演《续钱谱》六卷。今存者为宋洪遵的《泉志》十五卷,明有《钱通》三十二卷,清则以金嘉采的《泉志校误》四卷,朱枫的《吉金待问录》四卷,初尚龄的《吉金所见录》十六卷,倪模的《古今钱略》三十四卷,戴熙的《古泉丛话》三卷,马昂的《货布文字考》四卷,唐与昆的《制钱通考》四卷,李佐贤的《古泉汇》及续补九十六卷,《续泉说》一卷,鲍康的《大钱图录》一卷,《观古阁泉说》一卷。民国以来,以方若的《药雨古化杂咏》二册,宗惟恭的《癖泉室所藏泉币书目》一卷,罗振玉的《四朝钞币图录》一卷,张家骧的《中华币制史》一册为重要。研究中国附近各民族的钱,《史记》《汉书》已言西域的钱为铸王面,《泉志》等已附录各外国品,只清陈其镳译述英文本而为《蒙古西域诸国钱谱》四卷。而西北科学考察团在新疆得西域古钱甚多,但未公布!
中国现藏古钱最富的,北方为方若,南方为张乃骥,本年二月上海有古泉学会的成立,以丁福保、张乃骥为正副会长,吴稚晖、叶玉甫、卫聚贤等为评议,有《古泉学》刊物出版,现出至第四期。
五 印玺
氏族社会是团体的举动,到了封建社会,因将一部分封于边地,彼此之间遣使往来,执符节以为信。但彼此有秘密事件而不能面议时,用书信往还,中途恐有泄露,乃将木简捆在一起,于结绳处,用含胶质地泥封住,泥上由封者签名,轻轻以火使硬如现在的火漆。但签名者的字迹此次与彼次的大小不能相同,受者常有所疑,封者乃将签字刻为印章,盖在泥封上,使每次签名的字迹相同,彼此为信。迨纸发明,公文信件可用纸的封套,封口用朱泥盖印,公文之公布亦盖印章以取信。六朝至隋唐舍泥封而用蜡封,公文用印,金大定二年已有。是印章在未有纸以前为封泥用,有纸以后泥封废而印章用途遂广。今者重在签字,将来恐多用指纹。印质有铜有石有玉有木的不同。
印的著录,据罗福颐的《印谱考》,列宋人如《宣和印谱》等四种,元人如《印史》等七种,明人如《集古印谱》等二十一种。清除由政府敕撰的《金薤留珍》二十五册,毓庆宫藏《汉铜印谱》一册外,私人著作在顺治时一种,康熙时二种,乾隆时十五种,嘉庆时十九种,道光时十六种,咸丰时一种,同治时六种,光绪时十八种,宣统时三十四种,清共一百一十二种,依《金石书目录》民国二十五种,共一百六十九种。
其重要的著作,如明《集古印谱》六卷,清以程从龙的《程荔江印谱》二册,陈介祺的《十钟山房印举》十二册,吴式芬的《双虞壸斋印存》八卷,吴大澂的《十六金符斋印存》三十册,高庆龄的《齐鲁古印攈》及续五卷,郭裕之的续十六卷,瞿中溶的《集古官印考》十七卷,桂馥的《缪篆分韵》及补十卷。民国以陈宝琛的《澂秋馆藏印》十册,陈汉第的《伏庐藏印》十二卷,续十册,附印榘二册,罗振玉的《贞松堂唐宋以来官印集存》一卷,《西夏官印集存》一卷,罗福颐的《印谱考》四卷。
泥封在清以吴式芬的《封泥考略》十卷,民国周明泰有续十卷,罗振玉有《齐鲁封泥集存》一卷,陈宝琛有《秋馆藏古封泥》五册。
六 木简及绢纸
古人写字,除占卜因神秘的关系写刻在龟甲兽骨,因流传久远而铸刻在铜石外,大半写在木简上,在殷时已然。后因文字冗繁,长篇大著则写在绢上,造纸发明,将贵重的绢笨重简弃而不用,但边地因造纸不易,至六朝时尚有沿用的。
木简的发现,第一次为晋太康二年西历二八〇年在汲郡魏襄王墓中,发现木简书多种,如《穆天子传》、《纪年》等,见于《晋书·束晳传》、《荀勗传》、《卫恒传》、《王接传》等。第二次亦于晋时在嵩山下发现汉明帝时木简一枚,见于《文选》任昉《荐士表注》。第三次于齐建元元年,在襄阳楚王墓中得木简,见于《齐书·文惠太子传》。第四次于宋政和中在陕西发现汉永初二年木简,见于《东观余论》《困学纪闻》。
清光绪三十四年,英人斯坦因(M.Aural Stein)在新疆甘肃得木简数百枚,罗振玉据以印为《流沙坠简》四卷,法人在新疆所得,张凤据以印为《汉晋西陲木简汇编》二编。敦煌石室中,多魏晋至唐用绢及纸写绘的书三万余卷,惜多被外人所有!而西北科学考察团在新疆得木简及绢纸甚多,但至今尚未印出!
字画的著录,宋有《宣和书画谱》,清有康熙时敕撰的《佩文斋书画谱》一百卷,卞永誉的《式古堂书画考》六十卷,方濬颐的《梦园书画录》二十四卷,现在以余绍宋的《书画书目解题》六卷为重要。
除纸绢而外,尚六朝至唐宋的壁画,新疆、甘肃、山西古庙中多有。
有金石等杂有的重要著作,不列于上列各类,如宋的《金石录》,《金石略》,《集古录跋尾》,《东观余论》,《广川书跋》。清以吴式芬的《攈古录》二十卷,缪荃孙的《艺风堂金石文字目》十八卷,翁方纲的《两汉金石记》二十二卷,王昶的《金石萃编》百六十卷,陆耀遹的《金石续编》二十一卷,陆增祥的《八琼室金石补正》等一百三十九卷,顾炎武的《金石文字记》六卷,江潘来的《金石文字记补遗》一卷,朱彝尊的《曝书亭金石文字跋尾》六卷,武亿的《金石跋》二十四卷,钱大昕的《潜研堂金石文跋尾》及续二十八卷,严可均的《铁桥金石跋》四卷,张廷济的《清仪阁金石题识》四卷,吴大澂的《说文古籀补》十五卷,郑业的《独笑斋金石文考》十三卷。
以地域分类的,清则严观的《江宁金石待访目》二卷,程祖庆的《吴郡金石目》一卷,孙星衍的《京畿金石考》二卷,杨铎的《中州金石目录》八卷,段松苓的《山左碑目》四卷,《益都金石记》六卷,法伟堂的《山左访碑录》十三卷,夏宝晋的《山右金石录》二卷,胡聘之的《山右石刻丛编》四十卷,阮元的《两浙金石志》十八卷,杜春山的《越中金石记》十二卷,黄瑞的《台州金石录》等二十二卷,戴咸弼的《东瓯金石志》十二卷,李遇孙的《括仓金石志》十六卷,邹柏森补四卷,赵绍祖的《安徽金石略》十卷,冯登府的《闽中金石志》十四卷,翁方纲的《粤东金石略》等十二卷,谢启昆的《粤西金石略》十五卷,陈诗的《湖北金石存佚考》二十二卷,沈涛的《常山贞石志》二十四卷,毕沅的《中州金石记》五卷,《山左金石志》二十四卷,武亿的《安阳县金石录》十二卷,《偃师金石遗文补录》十六卷,熊象阶的《濬县金石录》二卷,冯云鹓的《济南金石志》四卷,徐宗幹的《济州金石志》八卷,毛凤枝的《关中金石文字存逸考》十二卷,段嘉谟的《金石一隅录》一卷,王森文的《石门碑释》一卷,蒋光煦补一卷,李文田的《和林金石录》一卷,刘喜海的《海东金石苑》八卷。民国则以叶昌炽的《邠州石室录》三卷,罗振玉的《昭陵碑录》四卷,关百益的《河南金石志图》第一集一册,顾燮光的《河朔新碑目》三卷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