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述《两京新记》,于波斯寺与胡袄祠,分别甚明。胡袄祠已见前,西京波斯寺亦有二:

《两京新记》卷三:西京醴泉坊,十字街南之东,波斯胡寺。注:仪凤二年(西六七七),波斯王毕路斯奏请于此置波斯寺

醴泉坊有袄祠,亦有波斯寺;在袄则称祠,在波斯则称寺,而均谥以胡名,明其非中国之教也。

同卷:普宁坊,街东之北,波斯胡寺。

此据佚存丛书本,若据《景教碑》及《长安志》,则义宁坊有波斯寺,普宁坊无波斯寺,此普字当为义字之误。徐松《唐两京城坊考·西京城郭图》,普宁坊南即义宁坊。

宋敏求《长安志》卷十,记载尤详,曰:醴泉坊街南之东、旧波斯胡寺。注:景龙中(西七○八)幸臣宗楚客筑此寺地入其宅:遂移寺于布政坊之西南隅袄祠之西。

韦述《记》,布政坊有祆祠,无波斯寺。宋敏求《志》,则布政坊袄祠之西,亦有波斯寺,此寺由醴泉坊迁入,而醴泉坊旧寺则圈入宗楚客宅中。据《唐两京城坊考·西京城郭图》,醴泉坊东即布政坊。

同卷:义宁坊,街东之北,波斯胡寺。注:贞观十二年(西六三八)太宗为大秦国胡僧阿罗斯立。

据《景教碑》,阿罗斯应作阿罗本,寺名波斯,僧曰大秦,可知大秦与波斯,地虽不同,然其所指,则实为一事。宋敏求于火袄、波斯、大秦,分别甚细也。

《唐两京城坊考》卷五:东都修善坊,波斯胡寺。

东都袄祠已见前,此亦引宋敏求《河南志》者;袄祠与波斯寺,绝不相混也。《唐文粹》卷六五,有长庆间舒元舆撰《鄂州永兴县重岩寺碑铭》,于火袄、大秦、摩尼三者,分别甚为明了。曰:十族之乡,百家之闾,必有浮图为其粉黛。国朝沿近古而加焉,亦容杂夷而来者,有摩尼焉,大秦焉,袄神焉(袄或讹为秋);合天下三夷寺,不足当吾释寺一小邑之数;其所以知西人之教,能蹴踏中土而内视诸夷也。

据此,则火袄与摩尼,亦绝不能相混。《唐会要》卷四九,于大秦寺、摩尼寺,分条记载,并足为大秦、摩尼不同之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