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气候和衣食住
气候和人生关系之密切,从衣食住各方面统可以看出来。先说衣吧。
俗语有句话,叫“急脱急着,胜如服药”,这就表示我们穿衣裳之厚薄多少,须随天气而定,所谓夏葛冬裘,依季节而变换,这是很明白的。以鞋袜而论,山东、平津一带的苦力,如黄包车夫统是着鞋袜的,所谓不愧为齐鲁礼义之邦。一到长江流域,一般苦力就双足着草鞋,因为长江流域雨量多,到处是水田,普通苦力穿了鞋袜是行不通的。在北洋军阀时代,一般北方兵士到长江一带来,对于穿草鞋的习惯,引为一桩苦事。到了两广一带,雨水更多,草鞋一浸水就不易干,于是就一变而通行木屐。赤了足穿木屐,在多雨而闷热的岭南,是很适于环境的。可惜现在有钱的人多穿皮鞋,皮鞋极不通风,在两广遂流行一种足趾湿气病,这类病为欧美所无,西医无以名之,遂名之曰香港足。这就表示穿着若不适应环境,是会出毛病的。
自从欧洲文化东渐以来,西装在我国渐渐通行了。但论起气候来,西装实只适宜于欧洲,而不适宜于我国的。因为欧洲的气候是海洋气候,而我国的气候是大陆气候,海洋气候冬温夏凉,大陆气候则冬冷夏热。譬如南京冬夏温度相差至二十四摄氏度之多,北平冬夏的寒暑相差更甚。但是欧洲西部和沿地中海诸国,冬夏冷热相差很少,罗马十八度,巴黎十六度,伦敦不过十四度。西装是应欧洲的天气环境而产生的。所以冬不裘暑不葛,一年四季,伸缩极为有限。西装到了北美洲,实际已只适宜于西部太平洋沿岸,而不适宜于东部。行之于大陆气候的我国,夏季则汗流浃背,冬季则奇寒彻骨。讲到舒适合时,远不及中国装。中装和西装尚有一点不同,即西装是对襟,而且向例外衣虽有纽而不扣。中装除了马褂之外,统是斜襟,而且有纽必扣。这一点分别也有气候的背景。凡是到过平津一带的人,就晓得华北冬天的西北风如何凛冽,吹来的风沙无孔不入,决非对襟纽而不扣的衣服所能抵抗得住的。就是衣服的洁净和龌龊,亦和气候有相当关系。蒙古人衣服的两袖,虽油光四起,仍不洗涤,这是因为蒙古缺乏雨水的缘故。
人们的饮食受气候的影响也很大。我国南人食米,北人食麦,是最显著的一个例子。在关内人烟稠密,草莱多辟为田畴,农耕是最重要的职业,即使间或有畜牧牛羊的,亦不过当作一种副产品。牛羊之数既少,牛奶羊奶就不被人所重视。但是到了蒙古,情形就大不相同了。因为蒙古雨量稀少,根本就不适于农耕,唯有草类尚能生长,可以作游牧之用。从周、秦、两汉以来,匈奴、突厥、回纥,以至于今日之蒙人,统依赖牛羊为生,乳酪遂成为日常的重要食品了。
一个民族的吃荤和吃素,亦和气候有关。以大概而论,热带之人食素,寒带之人食荤;潮湿地带人民食素,干燥地带人民食荤。在热带,果木蕃殖,谷类丛生,而家畜如牛羊之类,反因蚊蚋众多,不易豢养。椰子香蕉是热带土人最普遍的食品。在寒带则五谷蔬菜不能滋生,但驯鹿可以生长于冰天雪地之中,其肉可以充饥肠,奶可以作饮料。两极附近富于鱼类,北冰洋中之爱斯基摩人,全靠捕鱼和海豹来维持生活。寒带里面居民之所以吃荤,和热带里面人民之所以吃素,一样是受气候的限制。佛教徒以不杀生为戒,这在印度、日本和我国长江、黄河流域的和尚尚易办到。但到了海拔四千公尺,五谷蔬菜不能丰登的西藏高原上,问题就不同了。西藏的喇嘛,迫于环境,势非茹荤不可。去年班禅到杭州、上海的时候,一般善男信女,见了班禅和他的随从大啖牛肉,引为奇谈。若是晓得了此中原因,就不至于大惊小怪了。
住的问题和气候关系更为密切。住宅的第一目的,就是要蔽风雨。我国北方一带风沙大,北平一带屋顶上瓦沟和屋檐的封固,要比南方紧密些。北平比较考究的房子,就有两个窗户。北方雨雪少,许多平民住宅,屋顶全是平的。这在多雨雪的地方,不但是引起屋漏,而且冬天大雪之后,可以把屋子压倒的。欧美各国,凡是多雪之地,屋顶统尖削作金字塔式,冰雪不至于堆积在屋上。日本西北部,冬季西北风来自日本海,所以雨雪霏霏,街道上积雪可以深至七八尺。大街上两旁人家的屋檐,伸出墙外至四五尺之多,使人行道不至于为雪所封闭。我国自厦门以南,凡大城如香港、梧州等,街上的人行道上统造有走廊,一以避风雨,二以避炎热可畏的日光。
讲到日光,依照现代科学上的研究,于人生有无限的利益,不但可杀微菌,增健康,而且可以疗治软骨症、肺痨等等。欧美现代建筑的式样,很受这理论的影响,普通作鸟笼式,面面皆窗,使阳光随处可以射入。这类新式建筑,在国内也慢慢地盛行了。可是在中国气候状况之下,这类建筑是很不合时宜的。因为西欧诸国,纬度已高,兼之气候温和,所以一年中并无夏天。沿地中海各国和美国的大部分,虽有夏季而并不长。欧洲英德法诸国,大多数时间云雾蔽天。以英国而论,一年当中每天平均照到太阳光的时间,在牛津不过四小时,爱丁堡只有三小时。我国的纬度低,夏季长,黄河流域夏季已有三个月之久,到了长江下游就有五个月,到了华南增至八个月,而且每天照到太阳光的时间,要比英法德各国长得多。北平每天平均七小时有余,南京每天六小时不足。所以英法德诸国患阳光太少,而我国大部尤其是在夏天患阳光太多。一到夏季,南京各处的新式洋房,便都搭上一个芦席棚,好像一个华服的妇人,外面罩上一件褴褛不堪的大衣。新式洋房墙上多开窗户,原是要想多吸收太阳光,但是外面遮一层芦席棚,是不准阳光进去,既不经济,又不雅观。这种矛盾现象,就可以表示我国若干建筑家,还只晓得依样画葫芦,而不能自出心裁地来适应环境。实际以我国夏季之长,日光之强,三十年前所流行有走廊的洋房,还比现代鸟笼式的建筑更为适用。当然从美术眼光看来,复古是不可能的。但适用而兼美观的式样,只要努力去设计,一定可成功的。西式的房子,尚有一点不适宜于我国的,欧洲有冬无夏,为节省煤力电力起见,所以住屋宜矮小,我们长江以南,夏长冬短,故房间宜高大而宽敞。
都市的设计,亦和气候有关。欧美纬度高,终年以西风为多,住宅宜设于城之西部,以避免工厂之煤烟及人烟稠密地点之恶浊空气。大城如伦敦、纽约,城之西部统是豪家的住宅,而东部则为工厂区域或贫民窟,我国在季风区域,终年之风多自东来,故行政区住宅区应设在城之东面,这是主管都市设计的人应该注意的。
二、气候与文化
世界最古的文化差不多统起源于干燥地带之大河流域,如尼罗河之有埃及,幼发拉底河之有巴比伦,渭河流域之有周、秦,是最好的例子。寒带和热带从未产生过伟大独立的文化,居住热带的人民谋生太易,椰子香蕉可以不劳而获,因此一般居民无深谋远虑,到过南洋群岛的人们,统晓得爪哇人和马来人的偷闲爱懒,虽家徒四壁,亦嬉笑自若,倘有隔宿之粮,即高卧不起。非洲和美洲的黑人,亦有同样的风度。人类的文化全靠民族各个分子孳生努力而产生的。热带里面之所以无文化,多半是因炎热潮湿的气候,可以使民族无进取精神的缘故。寒带情形与热带相反,热带谋生太易,寒带则谋生太难,在冰天雪地中,爱斯基摩人以渔猎为生,终年劳碌尚不能谋温饱,弄得朝不保夕,苟延残喘。管子所谓“仓廪实而后知礼节,衣食足而后知荣辱”,则寒带里面之不能产生文化,亦是意料中事。
文化产生地带既非温带莫属,但为什么要在干燥半沙漠地方呢?要解答这个问题,我们要设想一个文化之出现,绝非一朝一夕之事,必须经过相当时期。在文化酝酿时期,若有邻近的野蛮民族侵入,则一线光明即被熄灭。所以世界古代文化的摇篮,统在和邻国隔绝的地方。尼罗河、幼发拉底河、印度河的四周固然是沙漠,就是我国的渭河流域,西、北两方也是半沙漠地带,且南面有秦岭,东面有函谷关,所谓四塞之国,在这样区域之内,才能孕育一个灿烂的文化。
从希腊的亚里士多德到法国的孟德斯鸠,这两千年中已有许多哲学家相信气候是能支配文化的一个要素。民国四年,美国的耶鲁大学教授亨丁顿著了一本书,叫《文化和气候》,他搜集了许多材料,证明文化和气候之关系的密切,他这本书到如今已经第六版了,在通俗的科学书中销路算很广的。他的结论可总括如下:凡是现今文化发达的区域,如同欧洲之英、德、法、荷兰、瑞典诸国,意大利北部,美国东部和日本,统在良好气候地带之内,而气候不良区域尽属退化或野蛮民族所居。亨丁顿所谓理想气候的条件:第一,冬天的平均温度在四摄氏度左右,夏天在十八度左右。第二,平均相对湿度为百分之七十。第三,一年当中风暴愈多愈妙,使天气常生变化。这种理想条件世界各处无一地能适合的,唯有英国和美国北部的气候和这条件尚相接近。我国长江、黄河流域和日本,夏季统嫌太热,风暴亦不及欧美之多。亨丁顿以为风暴的多寡,尤其足以影响到文化程度的高低。他曾经用美国西点军校和亚纳波列海军大学学生的成绩,和美国东方几个大城若干工厂中工人的工作做测验,得到出于意料的结果。就是天朗气清,温度没有变动的时候,学生的考试和工人的出品都非常坏,到了狂风骤雨将临,温度骤降的时候,学生考试和工人出品,成绩统特别好。亨丁顿的测验并非限于短时间,统是根据四五年的成绩,所以绝非偶然。到近来,亨丁顿的学说得到一个生理上的解答。据英国爱丁堡大学克拉谋医生的研究,空中气温若骤然下降,人身上的肾上和项下两腺受了刺激,就能多泄内分泌,使人立刻觉得奋发有为。但温度若持久不变,则腺失了刺激,内分泌减少,就会使人萎靡不振。个人既如此,民族亦何尝不然,经过一番风暴,即有一番寒暖晴雨的变迁,所以风暴多的地方,人身常受内分泌的刺激,使其振作精神,跃跃欲试。
三、气候与卫生
各种哺乳类动物中,皮毛要算人类最稀了,若使不穿衣服,人类很难得在温带和寒带中生活着。因此有人相信,人类之起源必在热带。自从人类发明了衣服以后,人为的环境可以抵抗气候,人类的足迹,遂遍于全世界。据卢伯纳医生的研究,人穿了衣服以后,无论外界如何寒冷,人的肉体仿佛在三十三摄氏度的空气中。唯其如此,才能日常保持三十六七度的体温。在气温比体温还要高的时候,人类身体上有一种机能,可以避免体温的增高。这机能就是人类身体上的汗腺。有多少哺乳类动物,如猫、狗和老鼠等,除了身体一小部分外,是没有汗腺的,因此就不能抵抗很高的气温。一只老鼠在静止的空气中,气温若增加到三十八摄氏度就会死的。人和马猪等,身体上汗腺分布极广,气温高一些,立刻就出汗,使体温不至于过度地增高。出汗的功能,就是使汗液蒸发,而使人感觉凉爽。人类有了衣服,再加出汗的机能,在地面上各种气候状况之下,虽能对付得过去,但是气温太高或是太低,或是变动太缓太骤,于人类的健康统有很大的影响。据民国二十一年、二十二年,上海、南京、杭州、汉口、青岛五个城市的统计,一年中死亡人数最多在八月和九月,次之在二月和三月,而死亡人数最少是在十月、十一月和五月、六月。换句话讲,在我国中部夏秋之交死人最多,冬春之交次之,而春秋却是死人最少的时候。
夏季和冬季之病症亦不同,夏季的流行症是霍乱、伤寒、疟疾和痢疾,冬季是肺炎、白喉和猩红热。夏季患的多是胃肠病,而冬季多是肺管病。为什么死人最多,夏季不在最热的七月而在八九月,冬季不在最冷的一月而在二三月呢?这多半因为人身抵抗力,经过夏天的酷暑和冬天的最严寒以后,慢慢地减少了,而病菌遂得乘机潜入的缘故。据一九〇一年至一九一〇年间的调查,日本死亡人数,一年中以九月为最多,八月次之,而以六月为最少。可见我国和日本气候差不多,一年中死亡人数的增减亦相仿。据同时期日本调查女子受孕的数目,则和死亡的数目却相反,以六月为最多,四五月次之,而以八九月为最少。一年各月中日本女子受孕数目,统超过人口死亡的数目,唯有九月份死亡数目比较受孕数目还多。可见得假使日本单有夏天而无秋春冬各季,则日本的人口不但不能增加,而且会有减少的趋势。
美国东北部夏季不及我国和日本之酷暑,而冬季之寒冷则过之。所以二三月间死亡率比七八月间要高得多,而五、六两个月的死亡人数最少。美国夏季死亡人数之少,另外还有一原因,即是各城市村邑,卫生设备好,夏季的流行症如霍乱、伤寒之类,几乎绝迹,这当然与气候无关的。可是在同一城邑,凡是冬季愈冷或是夏季愈热,则死亡人数愈多。以纽约城而论,八个最冷的三月,比较八个最温和的三月,温度要低三度半,而死亡率就增加百分之十。到夏天则相反,八个最热的七月,要比八个最风凉的七月要热一度半,而死亡率则增加百分之十四。可见死亡率和温度之关系,绝非偶然的了。
亨丁顿根据美国九百万病人的研究,知道在美国东方,病人最相宜的温度,是十八摄氏度,相对湿度是在百分之八十左右。温度增高至二十四度以上,即于病人有害。空气干燥,于病人卫生亦不相宜,尤以冬季为甚。即在印度乐克诺地方较孟买为干燥,而其死亡率即大于孟买,即在印度同一地点,三、四、五各月干燥时期之死亡率,较之六、七、八各月潮湿时期之死亡率为大。以温度而论,则印度之春季与夏季同样暑热。中国一般人以为干燥的空气比潮湿的空气卫生,是错误的观念。
四、气候与其他生物之关系
人类因智能出众,已创造了许多方法以减少气候的种种限制,植物和其他动物,既无这种创造力,所以它们所受气候的限制,比人类还要大。以植物而论,寒带和热带,高山和平原,沙漠和湿地,所生长的草木,种类完全不同。植物所需的四大要素,日光、温度、湿度和土壤,其中气候却占了三个。一棵树的叶子,厚薄多少与叶绿素之分布,统和日光强弱有关。高山上面有若干树木,侏曲伛偻,不能如平地上一样发育成为高大乔木,就是因为山上紫外光线太强的缘故。单以眼睛能见得到的太阳光而论,红色光线和蓝色光线的作用就不同,据瑞典冷谭加教授的研究,红色光线使细胞生长,蓝色光线使细胞分裂。红色光线和蓝色光线的比例,晴天大于阴天,高原大于平地,沙漠大于海滨,热带大于寒带。因所需日光多少之不同,植物可分为阳性的和阴性的两大类。
温度对于植物的重要,极为明显,空中的碳酸气是植物枝叶中纤维的来源,要植物生长茂盛,必须充分地能吸收碳酸气。大多数植物吸收碳酸气最相宜的温度,是在十五摄氏度至三十摄氏度之间。马铃薯、番茄最相宜的温度是二十摄氏度,豆科植物最相宜的温度是三十摄氏度。人类最需要的五谷,当平均温度低到十摄氏度以下,就不能生长。椰子树不能生长于平均温度二十度以下的地方。从草木的分布,就可以看到温度影响之大。单以浙江省而论,温州以北无榕树,嘉湖以北无樟树。从京杭国道上,我们可以看出来从南京到溧阳很少竹子,一过宜兴漫山遍野尽是竹林了。荔枝、龙眼只限于福建、两广。茶叶橘子不过秦岭。热带的植物大多数不能经霜,这种显明的例子,统可以表现温度如何严格地限制着草木之分布。
雨泽对于草木五谷之重要,我们可以从古代文人的诗句里看出来。如唐高适诗:“圣代即今多雨露”,即是一例。到如今济南、北平旧式家庭的大门上,尚家家户户写着“天钱雨至,地宝云生”的门联。这种诗句对联是在华北干燥地方应有之现象。在非洲阿比西尼亚每逢雨季初临的时候,还有盛大敬神的典礼。印度一年中收获的好坏,要看季风的强弱和所带雨量的多寡来断定。中国连年以来,总有几处地方闹着旱灾或水灾,雨量之于五谷的重要,可以不言而喻了。沙漠之所以不能生长植物,全是因为雨量稀少的关系。凡是一年中雨量在一百毫米以下,统是沙漠不毛之地。我国西北的酒泉、包头等地方,一年雨量在一百毫米至二百毫米之间,可称半沙漠地带。
动物因为能移动,所以比较植物有选择气候的能力,但是动物和气候之关系,仍是极为密切。就我们所用的牲口而论,热带森林里用象,沙漠用骆驼,水田用水牛,温带用骡马,寒带用驯鹿和狗,这完全是为了适应环境。候鸟如燕子、黄莺、布谷,来去季候的迟早,完全要看天气的寒暖。两栖类如青蛙以及蛇类在温带里,一到冬季就蛰处静伏,等春季开始蠢蠢欲动。到了夏季就又横行各处了。昆虫种类繁多,生殖迅速,和气候的关系最容易看出。昆虫对于温度高低感觉的灵敏,从蚂蚁和蟋蟀就可知之。蚂蚁行动的快慢,和蟋蟀鸣声的缓急,视温度的高下而定。有人试验过不用温度表,单从蚂蚁、蟋蟀的动作,可以测量气温,精密程度可到一华氏度。
一般农夫均以大雪为丰年之预兆,这多半是因为大雪之后,必继之以大冷,而很低的气温足以杀死蛰伏田中的害虫。但是雪的本身,因为是一个不良导体,反足以保护地下热的发散,所以有人以为大雪能杀害虫是不合理的。温度若很高,也可以致虫的死命,蝴蝶热至摄氏四十二度则死,蝗虫热至四十八度则死。其他若干害虫如蝗虫和松花虫,统繁殖于干燥的季候,因为土地干燥,则所下之蛋易于生长。然尚有其他昆虫类如蚊子等,则天气潮湿反能繁殖。特殊的气候,如大雪、雨、雹统可使动物受很大的影响。去年冬天蒙古大雪,牛羊冻死成千累万。民国三年八月,泰山下雹,平地积至二三尺之厚,时在黄昏以后,把山上的鸟类几乎全数打死,数年之内,泰山上鸦雀无声。
高山的气候因空气稀薄,使动物血液中红血球特别增多。山上动物初下山的时候,要比山下同类动物来得骁勇。南美洲诸国有一个风俗,凡是跑马的时候,初从安提斯山下来的马不准加入,必得在山下住一个相当时期,始准比赛。山国居民,特别强悍,大抵亦是这个理由。